他正想解释,霍曜冷冷地盯着桃枝,眼神如深海似的幽暗:“侧王妃的事情轮得到你来过问吗?”语气森冷,教人不寒而栗。
桃枝没想到王爷会如此阴冷,在她的幻想里,王爷待她和待别人是不一样的,对待别人如冬日冷冽,但待她确实如春日和煦。
桃枝觉得有必要提醒下王爷自己是谁:“王爷,是奴婢桃枝啊!”
霍曜眉心微蹙,什么桃枝桃花桃根?
在荣春堂,伺候的丫鬟小厮有数十个,但霍曜不需要人贴身伺候,而且他在王府的时候,府上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只是安静做事,所以这些人只是脸熟,霍曜却不能一一记住名字。
桃枝又道:“王爷,您忘啦?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奴婢做了桂花糖蒸栗粉糕献上,您夸奴婢心灵手巧,做得很好吃,还赏了奴婢。”
黎玉帛:所以呢?这就是你欺负我的原因?
“奴婢一直不敢忘,牢记王爷恩德,今天才想揭穿侧王妃的面目。”桃枝理直气壮,好像她真抓住黎玉帛什么把柄似的,“只要侧王妃打开包袱,王爷一看便知。”
既然有人怀疑,黎玉帛自认倒霉,准备打开包袱,让桃枝看看她所谓的证据。
却被霍曜拦下,示意不必打开。他目光如刀,扫了一眼桃枝,字字凌冽刺骨:“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还想打开侧王妃的包袱?本王分明看见你故意让侧王妃踩上瓜皮,还敢在这抵赖狡辩!梁王府容不得你这样的人!”
这时候,事情已经惊动了前院内院,来了不少看戏的人。
霍曜命令如山:“吴嬷嬷,打桃枝五十大板,赶出王府!这就是欺压主子的下场!王府上上下下都给本王记好了,侧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如再有对侧王妃不敬者,下场只会比桃枝更凄惨!”
“奴才们不敢。”众奴仆异口同声。
桃枝惊慌了,事情走向和她想的完全不同,王爷不是被侧王妃害得丢了好大面子吗?王爷不是已经弃置侧王妃了吗?怎么还会护着这个害人精!
她跪在地上:“王爷您不是也喜欢奴婢的吗?奴婢是想为王爷除害啊!王爷怎么舍得打奴婢!奴婢满心满脑都是为王爷打算呀!”
黎玉帛:不是吧,王爷喜欢这种?
“本王何曾喜欢你?”霍曜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自从那次奴婢做出桂花糖蒸栗粉糕,王爷就待奴婢大有不同。王爷下朝回来,奴婢去迎接,王爷都会多看奴婢两眼;王爷还升了奴婢做荣春堂的大丫鬟,还夸奴婢打扮得好看……”
霍曜听不下去,语气更狠:“打一百大板!拖走!”
看来这一厢情愿的相思病病到一定程度,人是会出现幻觉的。
桃枝被人拖了下去,吱哇吱哇惨叫。
霍曜平复心情,牵着黎玉帛往饮翠轩走,说道:“你是侧王妃,是主子,怎么由得一个丫鬟欺负?尽管罚她就是,她不听话,你就喊吴嬷嬷来。”他轻轻敲了下黎玉帛的额头:“真没用。”
啊对对对,我就是没用,就是个废物。
我废物,我骄傲。
黎玉帛骄傲道:“我相公这么厉害,我肯定要废物一点啊。”
霍曜无言以对,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回到房间,黎玉帛打开包袱:“当当当当,王爷你看,这是我在长安城最时髦的尚香衣买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突然他想起来,这四件衣服,王爷一件,他三件,这可怎么解释?按照原计划,他是想只拿那件月白色衣服给王爷的,其余三件没必要让王爷知道。都怪桃枝,打乱他的计划!
黎玉帛想了想,故意拿起琥珀色的那件往霍曜身上一试,说道:“哎呦,这件王爷穿好像小了,我是按照王爷尺寸让裁缝做的,这裁缝太没用太笨了!”
他又拿起秋香色那件在霍曜身上一比,渐渐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啊?这件也小了!”
又拿起雪青色那件,不等他往霍曜身上比划,霍曜已经看出他诡计多端,说道:“这件和月白色那件一看就也小了,不适合本王穿,你留着自己穿吧。”
黎玉帛嘿嘿笑道:“还是王爷会疼人!王爷体格大,穿不了这些小号衣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然这些好看的衣服没人穿,怪可惜的。”
最后他才打开月白色那件,故作惊讶:“这件大一些!太好啦!这笨蛋裁缝总算有一件做对尺寸!王爷快试试,肯定很适合你,穿着肯定很好看!”
霍曜沉下去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声音沉冷却含了一点喜悦:“真是给本王做的?”
“当然啦!这可是我挑了一个时辰的布匹!”
这也不算撒谎,只不过挑月白色浣花锦一分钟,剩下的时间都在挑另外三件布匹。
霍曜换上这件月白色衣服,果然很衬他,愈发显得长身玉立,如陌上公子。肩膀上半身都很合适,就是袍摆短了一丢丢,看着有一点点别扭。
没想到王爷这么高!黎玉帛给裁缝比划的时候已经是往大了估计的!
想着王爷乃天潢贵胄,衣着上断不能出一丁点差错,黎玉帛自责道:“王爷,要不这件先放着吧。”
霍曜站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道:“不必,本王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