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在这句话中瞪大了眼睛。
明明荣荀的声音那么轻柔,余今却觉得他的话就像是一记寄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不疼,只是震动和余波让他大脑跟着心跳共鸣发出嗡嗡声,一时间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余今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又感觉到荣荀给自己理头发的手擦过了他的耳廓。
他身体一僵,本能地偏了头:“荣先生,没事,我待会就睡了。”
他顿了顿,抬手捻了一下自己的耳廓,直白道:“有点痒。”
荣荀收回手:“嗯。”
他说:“已经压好了。”
余今哦了声,想要问荣荀为什么想见他,但经过刚刚一打岔,又有点问不出口了。
余今还在想要怎么把话题拉回来问一句,荣荀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表:“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他笑了笑:“明天见,晚安。”
余今下意识回:“晚安。”
然后他就看着荣荀开门关门离开。
余今:“……”
荣先生千里迢迢赶过来就真的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他望着关上的门,有些迷茫地抬手又捻了一下自己刚刚被荣荀扫到的耳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下雨,荣荀的手有点凉。
但明明他的指尖是冰冷的,却像是被火烧过的铁石一般在他的耳廓上滚了一下。
炽热的温度始终残留在他的耳尖,烫得余今有点心神不宁。
直到刷完牙洗完脸躺在床上,余今还在那想这事。
荣先生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真的就只是为了见他???
还有他说……
余今坐起身来,觉得自己今天这觉有点难睡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脑海里一直回荡的,全是荣荀弯着眼温温柔柔地跟他说想见他的画面。
应该只是朋友间的?
又或者是想在第七天在他这儿刷一下脸?
毕竟,
荣荀亲口说过他有喜欢的人啊。
余今看向他特意留了点缝隙透光的窗帘,最终还是开了壁灯起身。
他从带锁的抽屉里摸出那本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又提笔沉吟。
今天就这匆匆一面,他要写什么好呢?
余今转了一下笔,心绪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后,忽然想起了荣荀刚进来时他瞥见的光景。
于是余今在本子上写——
【那颗痣也很好看。】
写过后,他又觉得自己关注这个有点不太对劲,本来是想删掉的,可转念一想,反正这本本子是他的,又不会给谁看,留着就留着。
所以余今合上本子,拿着笔转去了床头。
他给自己留了第一天一模一样的便签,但现在望着那张鱼形便签,余今想了想,把一定删了,在上面写了个小小的“可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觉得,明天第一个见到的,大概率会是荣荀。
余今醒来时,闹钟还没有响。
他睁开眼望着白到连霉斑都没有的天花板,每第八天也就是第一天的茫然几乎成了固定。
他缓了会儿才起身,看着床头的便签,心想很好。
至少他的病情没有恶化,他没有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不过这个被删掉了的“一定”和被加上的“可能”……他是觉得除了院长爷爷以外,还有别人可能会来吗?
余今攥着手里的便利贴,陷入了沉思。
想不起来。
算了。
余今把便签放回原位去刷牙洗脸。
他想总会知道的。
等他洗漱过后,闹钟也响了起来。
余今去关闹钟,手机才归于寂静不到两秒,病房的门就被敲响。
他顿了顿,说了声进,然后朝门口看去。
就见那张蓝色的门被人打开,一个身量很高,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了件正式的白衬衫,没有打领带,衬衫上面两个扣子解开了,露出一点冷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