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光耀家进了贼。
储光耀的手机放在詹素华那,而从刚才开始,一直有人在给他打电话,詹素华怕储光耀真有什么急事,想着帮他接一下,没想到,电话那头是警察,说他家进了个贼。詹素华问了问相关情况,随即发现事情有些诡异起来。
储光耀是和别人合租,一百平的房子,一共住了三个租户,大厅、卫生间和厨房共用,租金一个月两千五。从这种居住条件就能看出来,住在这的几个人经济条件都不算太宽裕。但就是这么一户人家,进了小偷,而且这小偷好像只翻了储光耀的房间,没翻储光耀两个舍友的房间。
“怎么说?”谢琬问。
“这种租房形式嘛……他们三个卧室上各有一把锁,警察说其他两个人门上的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丢什么了没?”
“警察说现在看不太出来……得等储光耀过去指认现场才能确定财物丢失的情况。但他房间里唯一算得上值点钱的笔记本电脑是没丢。”
“小偷呢?抓到了吗?。”
“没抓到,发现小偷的正义路人倒是去追了,但是那小偷太畜生了,把一老太太推他身上了,老太太有心脏病,差点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小偷怎么被发现的啊?”
詹素华一拍手:“还挺传奇的呢。那小偷是把1202门锁撬了进去的,但是估计是没有大门钥匙,就趁这个正义路人小哥开大门去超市的时候,谎称自己是楼里的住户,溜进去了,小哥当时就把这人记住了。然后这小哥回来的时候,又撞见他,估计是觉得他不对劲吧,就用话诈了他一下,没想到还真给他诈出来了。小偷就跑了,小哥就追上去了。”
“挺厉害啊这小哥……这样,我给当地派出所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把这个案子挪过来,跟咱们这个案子一起查。”
谢琬给派出所打电话沟通完,又回到审讯室,储光耀还是那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任我行正一脸严肃地道:“我告诉你储光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老老实实坦白,以后定罪量刑也轻,要是你现在不说,以后让我们查出来了,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储光耀低着眼皮:“我都说了,我就是好奇,跟着董组长去了一次gay吧,其他的关系,真的没有。”
听到谢琬开门进来,任我行也没回头去看,眼睛依旧盯着储光耀道:“储光耀,或许你把你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删干净了,但是运营公司后台可都是有记录的,你现在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我们随时可以要求他们协助调查,你瞒不过我们的眼睛。你和董良工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储光耀的指尖动了动,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歪着头盯着地面:“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我没杀他,没杀就是没杀,天王老子来问我也是没杀,白的它变不成黑的。”
谢琬这时说:“我们刚才也没问你杀没杀他啊,问你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储光耀梗着脖子,嘴角抽动了一下,抬起头,似乎有些愤恨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不说话了。
谢琬在桌子下拍了拍任我行的腿,示意他出来,任我行朝储光耀扬了扬眉:“瞪我?你还瞪我?小样儿。”
说完,任我行哼了一声,一拍桌子,率先离开了审讯室,谢琬跟在他身后,门一关严,任我行就问:“出什么事了?”
任我行习惯性地抽出一根烟,但马上又放了回去——云港前年颁布了严格的禁烟条例,室内办公场所都不准吸烟,他们公安局身为机关单位,又是执法部门,必然带头积极响应。但有的时候,他们悄咪咪地抽,领导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干他们这行,有烟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办案遇到难处、熬夜需要提神、应对各种压力,都养烟瘾,实在难戒。
谢琬推了推任我行的手,示意让他继续抽,但当着他的面,任我行是从不抽烟的,任我行又把烟塞回兜里,喝道:“说你的!”
谢琬没办法,只得不管他了,道:“储光耀家这个时候进贼,还不偷别人光偷他,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谢琬指了指审讯室,“这个储光耀,肯定和董良工有点关系,但是……我又觉得他不像是凶手。一提到他和董良工去gay吧这事,他似乎不太有底,但一说到董良工死了的事,他就理直气壮,我感觉他有种……‘气愤’的情绪在。但这种情绪不像是针对凶手的,更像是针对董良工的死本身的。他现在的确有点慌,可这种慌也很有限。”
“一会我让人去查查他和董良工的聊天记录,”谢琬顿了一下,“我会再查查董良工的消费记录,看看他近期有没有在酒店消费啊什么。看看这条路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任我行反应了一下,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了拍谢琬的肩,又给谢琬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碗儿。”
谢琬对任我行眨眨眼,笑道:“我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了,他们说马上把发现小偷的那个证人送过来,咱们先给他做个笔录。给证人做完笔录,我琢磨着,现在咱们能问的都问了,既然褚光耀还是不说,到时候就先把他带回家吧,让他认认,看看他有没有丢什么。”
“你看着安排。”
谢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沈潭秋居然就是那个试图抓小偷的正义路人。送走沈潭秋后,褚光耀还是软硬不吃,于是谢琬决定让左琛开车,带上他和樊家悦,一起送储光耀回家指认现场。储光耀似乎对他们家进了贼这件事很惊讶,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皱着眉冷着脸,一言不发。
“一会你要回家,周围邻里邻居的,我就不给你戴手铐了,不然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谢琬道。
谢琬看见储光耀的下颚一下子绷紧了,像是他突然咬紧了牙。谢琬不疾不徐地说:“我说,小储,我劝你一句,关于被害人,你有什么能说的,还是全说了的好。你听我跟你分析一下利害关系啊,你想想,作为嫌疑人,你现在肯定不能上班了吧?一天两天,三天五天,还没什么,日子久了,同事、公司,是不是都得对你有看法?你早点洗清嫌疑,对你,负面影响解除,对我,工作早点结束,互惠共赢的事,都有好处。结果你这样子,好像咱们是仇人似的。路走岔了呀。”
看储光耀不答话,谢琬笑了笑,又换了个话题:“你有女朋友,对吧?怎么认识的?”
储光耀转头看了他一眼,喉结动了动,道:“……大学同学。”
“她是云港本地人?”
储光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