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祈这突来的一脚吓得周遭不少人惊呼出声,方才还嬉嬉闹闹的众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安王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脚抬开,退了一步,像是急着将自己摘出去。
江砚祈见状冷笑:现在才知道顾忌,也忒晚了吧?
“要钱?我这儿有的是。”江砚祈从怀里掏出片金叶子,手指一松便落在了地上,他伸脚踩住,又作恶般地碾了几下,将它和着血碾进土里,随即笑嘻嘻地看向安王,“王爷,给您了,够不够啊?”
“你!”安王没想到自己这恶人这么快就遭到了恶人磨,他怒极反笑,“哟,不愧是小郡王,就是有意思。谁不知道我这四皇弟前段日子才给你做了证,不算救命之恩,可也不是小恩小惠吧?小郡王倒狠心,下这般重手,等我这可怜的弟弟醒来,不知该有多难过、多委屈!”
“王爷,您这就是典型的听热闹没听明白,选择性耳聋症啊!”江砚祈责怪般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将萧慎玉提了起来,趁机搂着人家做出一副占便宜的轻佻模样,一边道,“容王爷的确是对我有恩,可我不是已经报恩了吗?不仅我报了一份,我家二弟还报了一份,这不就恩怨两消了吗?难不成我以后看见他,还得跪下来磕头行礼不成?”
看着瘦,还不轻,还有长这么高做什么?显得我这美救得一点都不风流。
江砚祈在心里嘀咕,朝“躲”在不远处正焦急望着这边的纾俞招了招手,嘿道:“愣什么呢?还不来把你家王爷带回去,本来就是个病美人,若是真踹出好歹来,他一皇子,我可赔不起。”
这话落在安王耳朵里,就是含沙射影。
萧慎玉不受宠的事情是元都默认的,欺负过他的人记都记不清了,可大多都是言语上的羞辱,毕竟江砚祈说得对——皇帝的儿子,再不受宠也披着层尊贵的皮,所以一般人是不敢欺负得太过分。
今日他之所以发怒,也是因为萧慎玉竟然无视他之后还敢反驳他。他见惯了萧慎玉低眉顺眼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这人这般“硬气”,姚诠和别家的少爷又都在旁边看着,他一时气急,还没反应过来呢,一脚就先将人踹吐了血。
本来按照惯例,萧慎玉若不用那双鄙夷又厌弃的眼神再看他那一眼,他放上两句狠话就走人了,可萧慎玉今儿就是要跟他硬气,事情自然不受控制。
晦气!
安王在心里啐了一声,冷声道:“小郡王都把人家踹出血了才知道害怕,也太晚了吧?”
“王爷,您这话忒无赖了,我踹吐血了,您也没心软啊!”江砚祈看着纾俞背起萧慎玉就走,依旧笑嘻嘻的,“要我说啊,还是您最狠,我与容王爷没个亲疏关系,您可是他的哥哥啊!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安王怒道:“你闭嘴,本王——”
“哎哟,成了吧二位祖宗,旁边人看着呐,都是好兄弟,别为了旁人动气,坏了情谊!”姚诠觉得再不停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幺蛾子要往外飞,连忙隔在两人中间,笑呵呵地打圆场,“二位爷,都别坏了兴致,都玩儿去,就当给我这个寿星一张薄面,成吗?”
“看在表弟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安王顺势下了台阶,冷哼着甩袖离开。
偏偏江砚祈还要“小声嘀咕”道:“几句大实话都听不得啊?不愧是贵人,敢做又不敢认,忒讲究。”
安王怒然转身,忍无可忍地道:“江砚祈,你——”
“我怎么了?”江砚祈无辜地看着他。
“哎哟我的亲祖宗!”姚诠赶忙上前拦着头顶烧火的安王,将人转了个方向,又小声劝说了两句,扬声吩咐,“来人,请王爷去场上玩,别待在这儿吃土了!”
“是。”候在场上的侍从连忙跑过来,恭敬地将一脸猪肝色的安王领走了。
姚诠呼了口气,转身凑到江砚祈身边,笑呵呵地道:“瞧你,今儿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看上的美人被人这么糟践,我能不气吗?”江砚祈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毫不顾忌周遭其他人,嘲讽道,“我看安王爷那嘴巴是真长错了人,好好一皇子,怎么就摊上张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