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全有可是被那手腕粗的鞭子甩了三下,浑身皮开肉绽,打的都成了个血人了,可在张大河口中,仅仅是小小教训了一下?
众人纷纷打了个冷颤。
里正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就算如此,有什么事情大家不能坐下来说?再不济,你可以去寻我,我自会为你做主,何苦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张大河嗤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里正,“啊,那真是抱歉了,里正,我忘了还可以去寻你做主。没关系,若再有下次,我定会去寻你。”
里正被这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自然懂得张大河的意思。上次他侄子和弟媳到这张大河家偷肉不成,反被张大河逮了个正着。当时张大河倒是带着人来找了自己,可他是怎么处置的来着?
他因为一己之私,包庇了弟媳和侄子,当着张大河的面和稀泥,将那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谈弘济至今都忘不了当日张大河离去时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有嘲讽,也有失望。是让他看一眼都会戳心的程度。
马氏看里正不说话,顿时不干了,“里正,你要帮我们做主啊!俺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石岭村,跟村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俺当家的活了这么大,村里人可有听说他有任何偷鸡摸狗的行为?”
村民们面面相觑。
这还真没有。
因为马全有家有着全村唯一的一头牛,在村里向来高人一等,一直都是村民们有事儿去求他,还从来没见过他低声下气的找过谁,更别提什么偷鸡摸狗了。
这马全有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了,别人家有的他们都有,他需要啥偷鸡摸狗!
马氏看村民们不说话,底气更加足,嚎啕道,“俺当家的从来没有偷鸡摸狗过,一定是这外地来的贱民在污蔑俺们!”
“马氏!住口!”里正严肃出声,“都是石岭村村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休要胡言乱语!”
马氏不干了,“我说错了吗?这三户贱民,从来到咱们石岭村以后,咱们村子里就没安生过。前面那两户把村子搅的乱糟糟的,这个秦冬雪,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谁能想到,背地里竟然把人往死里打啊!里正,你可千万不能再让他们待在村子里了,不然,不然咱们石岭村的村民,可都活不下去了啊!”
她说着,抱着马全有的身子嚎啕大哭。
里正眉头紧蹙。
半晌,他道,“大河,就算这马全有真的错了,你打也打了,他如今这个样子,怕是性命有危,可否放了他,让他回家?”
张大河没说话,而是看向身侧的秦冬雪。
他的态度很明确,这事儿别找他,一切都由他家娘子做主。
里正又讪讪的转头看向秦冬雪。
秦冬雪上下打量了马全有一番,漫不经心的道,“这可不成。里正,这马全有今日所犯两罪,一是入室盗窃,二是随口栽赃污蔑我。方才我相公只是报了这第二罪,他入室盗窃这事儿,还没说清楚呢!”
张大河下手的位置非常巧妙。
这马全有虽然被打得奄奄一息,但却都没伤到要害,所以他虽然痛得冒冷汗,却左右都昏不过去,只能清醒着,忍受身体上的折磨。
马全有非常懂得扮弱博同情。在里正来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哎呦喂哎呦喂的躺在马氏旁边,故作昏迷。
但听到秦冬雪这句话,他实在装不下去了,大骂出声,“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根本没见着银子!都是你在信口胡诌!”
秦冬雪立刻道,“呦,不容易,终于肯承认你进过我家了?”
马全有脸色铁青,“我...我...我没有!你少胡说八道!”
马氏小眼睛转了转,嚎啕道,“秦氏,你好狠的心,竟然说话套俺当家的!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秦冬雪冷笑,“是我别有用心,还是你们死鸭子嘴硬?没关系,我相公别的没有,就是手腕硬的很。刚好他方才还没尽兴,马大哥如此坚定,不如让他再试试你的身手?”
闻言,张大河立刻站了出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碰撞时,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村民们纷纷缩了缩脖子。
这可是打死过黑瞎子的拳头!
这要是几拳下去,这马全有怕是真没命在了!
马全有自然惊恐,挣扎着往后退,“不,不要,我,我不跟你打,救命啊!里正,救命啊!”
里正看着这荒唐的一幕,重重的杵了下拐杖,“马全有,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入室盗窃?”
马全有哆哆嗦嗦的,几乎说不出口。
张大河脚下不停,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分明就几步路的功夫,这张大河却走的龙腾虎步,给他带来巨大的威压。
他眼睁睁的看着张大河靠近,眼睁睁的看着他盯着自己,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举起了拳头——
“别!不要!我说,我说!是我,张大河家是我翻的!我是想去偷银子,但是我根本没找到银子啊!救命,里正,救命啊,这个张大河真的会打死我的!”
马氏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里正看向张大河,“大河,够了!”
张大河瞥了马全有一眼,看到他身下缓缓出现一摊水渍,混着他身上流下的血,渐渐朝外流去。
这个马全有,竟然被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