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神色一僵,再度哭天喊地起来。
“老天爷啊,谁家会有一两银子啊!这不是把俺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吗?里正,求你帮俺们做做主啊里正,就算俺当家的真的进了他们家,但是俺们连银子长啥样都没见到,凭啥让俺赔一两银子啊?这不是抢钱嘛!”
“是啊,这人大河也打了,气也出了,怎么还这么狠心?咱石岭村穷得很,跟那些富庶的村子可比不得,一两银子,谁家能拿得出来啊!”
“就是,何况这马全有也没拿他们家东西,就那几个破柜子破衣裳的,也不值一两银子啊!”
“得了吧,你们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这马全有入室盗窃在先,秦大夫刁难在后,现在这主动权可是在人家秦大夫一家人手里掌握着哩!人家说啥就是啥,一两银子,这马全有不掏也得掏!”
秦冬雪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玩弄着手,似乎并不担心马全有赖账。
她神色轻松,但一旁的里正却轻松不起来。
马氏哭天喊地,被打得半死的马全有也趴在他腿边嚎啕大哭,这一家子闹腾的厉害,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若是他真的让他们赔偿,这一家子日后能把他当仇敌看待!
但若是不让他们赔,张大河一家人这番作态,此事显然不能善终。
沉默片刻,里正道,“全有,你既然承认你入室盗窃,那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大河一家是苦主,他们让你赔偿,你便赔吧!”
马全有一愣,似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话,惊叫出声,“谈叔,你这是把俺们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啊!俺家啥情况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表面风风光光,实际上,俺家那个败家子儿这些年在外面胡乱花钱,家里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五百文,俺也拿不出来啊!这赔偿一两银子,这不是要了俺们一家人的命嘛!”
他把称呼都变了,就是为了让里正看在大家是同村的份儿上帮他一把。
里正摇摇头,主动看向秦冬雪。
秦冬雪嗤笑一声,道,“马大哥真是说笑,你可是咱们石岭村的第一富户,你家没银子,那谁家还能有?再说了,你家那老牛不是还在呢嘛!若是真的没有银子,那牛牵到镇上去,也能卖个一两银子。或者说,你把牛卖给我也成啊!我给的价高,除去你要赔我的一两银子,我再给你二百文,如何?”
“你做梦!俺就是死,也不会把牛给你!”马全有咬牙切齿的大喊。
他家那老牛可是全家的命根子,从他爷爷辈就为家里操劳到如今。就算是儿子在外面惹是生非,马全有都没舍得把老牛卖掉。
这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
现在秦冬雪竟然想用二百文就买走,这简直是白日做梦!
秦冬雪冷笑一声,“既然谈不拢,就只能公事公办了。入室盗窃,在本朝要处以剐刑!里正,我把人送去官府,你没意见吧?”
她看向谈弘济。
谈弘济面露不忍。
而马全有和马氏则是被吓瘫在地。
马氏:“剐...剐刑?那,那是啥子?”
好心的村民解释道,“剐刑就是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剐下来,死状凄惨,可比给你一刀痛苦多了!”
“全有啊,银子不银子的,可没命重要啊!那官府可去不得啊!”
马氏吓得瘫软在地。
“当家的,当家的你不能去,咱可不能去啊!这个家要是没了你,俺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马全有没说话,他被那“剐刑”二字吓得浑身发抖,一副身体像是破烂封箱一般,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我不去,我不去官府!我不要去官府!”
秦冬雪看向里正。
里正沉默片刻,狠狠一杵拐杖,沉声道,“青山,你明日一早出发,牵上全有家的牛到城里去一趟,问问价。择最高价回来报我。”
刘青山连忙应是。
里正看向秦冬雪,“秦大夫,大家都是同村,送官府这件事太大了,老夫做主,这次我们私了,如何?”
秦冬雪也不想费事。若是真要把马全有送官府,张大河还要牵上自家牛车进城一趟,哪有坐享其成来的舒服?
秦冬雪:“都是同村,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那便私了吧!”
里正松一口气,,继续道,“我明日会让青山到城里去,把马全有家的牛估个价,到时候,牛给你,除去一两银子外,你对马全有家多退少补,如何?”
秦冬雪颔首,这是最公平的方式。
马全有和马氏脸色惨白,唰的瘫倒在地。
里正做主,看热闹的人便没了好戏可看,大家三言两语之后,人便散了。
里正遣了几个人抬来木板,将马全有抬回家去。
马全有浑身外伤,疼得不停哀嚎,但马氏因为家里没了牛,对马全有心存抱怨,也故意不往屋里凑,只让他一个人生生扛着。
马全有的儿子马墩回来后,看到躺在床上的亲爹,怒不可遏,“娘,是谁把俺爹打成这样?我去找他算账去!”
马氏抹了抹眼泪,“还不是那一家子贱民!你爹不过进他们家转了一圈,啥也没干,竟然对你爹下如此重手,简直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