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遥收回手臂,“也没什么大问题。”
阿穷却不信,“你脉象乱成这样还没什么大问题?到底是哪里感觉到不舒服?什么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急的电视都不看了,开始围着吴遥打转,“把手伸出来,我再给你诊一下。”
吴遥奈道:“再摸您也探不出来是什么病。”
“臭小子!”阿穷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强制性的再次给他摸脉,越摸脸色越不太好,一边咕哝道:“怎么会这么乱,到底是什么结症……”他明显急了,突然跑去杂乱的屋子里找东西,找了半天翻了本很旧的书出来。
吴遥被逗笑了,“还带临时抱佛脚的?”
阿穷不理他,走到光线亮一点的地方去看书,他有老花眼,没戴眼镜,看上面的字看的很费劲。正寻找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请问这里是诊所吗?”
阿穷根本没听到,继续翻手里的书。吴遥打起精神来朝外面看了一眼,提醒他:“有病人上门了。”
阿穷急躁地道:“先等着!”
来人表情僵了僵,但居然没生气,一瘸一拐慢慢走进来了。他身材不算高大,五官也很寻常,长得不丑也不帅,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的那种长相。但吴遥朝他看了一眼,却又忍不住朝他看了第二眼,第二眼的时候恰好跟对方对上视线,对方朝他露出一个很和善的笑容,“你好。”
吴遥不喜欢跟陌生人搭话,只淡声道:“可以先坐。”
“好的。”对方挑了张旧椅子坐下,坐的时候兴许牵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的。坐下后他便开始打量四周,扫了一圈后视线再次落在吴遥的脸上。“你是大夫吗?”
“他是。”吴遥心里绝对对方有些奇怪,不止是因为是生面孔,还有别的原因。片刻后他突然恍悟过来那种奇怪的由来。
因为对方并没有看电视节目。
尾星上娱乐稀少,别说手机那种高科技了,连电话都是稀罕物,电视这种东西更是受人追捧。哪怕尾星上只有两个台,播的也几乎都是重复的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但本地人依然爱看。阿穷这里自从多了台电视机之后,晚上从来就是人满为患,多到他赶都赶不走的地步。
而对方看到电视屏幕却表现出一副很寻常的样子,肯定不是尾星的原住民。
若是外来人口,一般都是像吴遥这样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进来的,在心理上做不到如此坦然。
吴遥心里还在分析,对方却又跟他搭话,“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吴遥顿了一下,“不是。”
对方笑了笑,“看来我就不用等太久了,我腿受了伤,走过来的时候都好痛,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他明明皱眉又龇牙,但吴遥就是有种他并不把伤放在心上的感觉。不过对方的裤腿上确实有血迹,所以吴遥提醒阿穷道:“您别翻书了,快来治病,难道不想赚钱了吗?”
提到了钱,阿穷的理智终于被拉了回来。他情绪却还是焦急的,甚至是挫败的,“我没在书上找到跟你那样的脉象,乱死了,真的乱死了,一般来说将死之人才会有那么乱的脉。”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话,“呸呸呸,将死之人的脉象乱但很弱,你的又不弱。”
吴遥没往心里去,“你先看病,我回去上班了。”
阿穷不肯放他走,“又还没到时间,你帮我搭把手。”他把书放在一边,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到外来人面前,“腿怎么伤了?”他捞起男人的裤腿,看到创口的时候吓了一跳,“嗬,这么严重?你是走过来的?腿不要了?伤这么重还敢走?”他心情烦躁,不免变得更唠叨,又指挥吴遥给他拿药粉拿绷带。
吴遥看了一眼那人的伤口,创口确实比较深,露出的皮肉还是红的,明显是新伤。阿穷治伤只会那一套,先撒一大把药粉,再将伤口包扎好。他一边包扎一边问道:“你住哪里?”
对方道:“刚来这里没多久,之前住西林的桥洞,被人打了出来,现在没地方住。”
“桥洞?”阿穷手上动作一顿,表情很纠结,“那你有钱付药费?”
“没有钱。”
阿穷瞪大了眼,“没有?那你早不说。”他心疼自己的药粉又心疼绷带,但真让他停下手他又狠不下心,所以开始思索要让对方做点什么抵债。但突然他面前泛起一片金光,原来是对方伸出手来,手心里躺了一枚金牙。
男人道:“我只有这个支付医药费了。”他有些奈地道:“在这里醒来的时候全身几乎都被扒光了,还好嘴巴里镶的这颗金牙没被人发现,我本来想拿着换钱租个房子的,结果就被人打伤了。老先生,我把它给您,您让我在您这住段时间,等伤好了再让我走吧。”
阿穷的眼睛早亮了,金子在全世界都是硬通货,在尾星这个地方更显得珍贵,这么一颗足以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阿穷想咬一下验真假,又想到这是从对方嘴巴里抠出来的,顿时忍下了这个念头。他把金牙小心翼翼的收了,“那你就暂时住在这吧,包食宿,包把你的伤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