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太虚幻境,林翡先前忘记的记忆再次忆起。
林翡一时脸色难看的厉害,看着夜叉冷冷地说道:
“你们一次次把我拉过来,偏偏让我一离开就忘记,那你们把我拉到这里有何意义?”
“这次不会了。”夜叉说着,眼睛一眨,却从丑陋的模样眨眼变成了云鬓花颜的美人。
这美人儿声音轻柔,樱唇轻启,笑道:
“便是此处,也断没有再而三之理何况如今时间将至,你也该知道了。”
这夜叉美人儿说着,拽着石化在原地的林翡朝一处写有太虚幻境的横建石牌走去。
突然从奇形怪状面色青黑的鬼怪化成绝色美人,这变化不要太刺激。
偏夜叉只淡淡说道:“皮囊不过幻象,你心中无此念,我便是原貌,你心念动了,我自然就是另一番模样。”
夜叉说着,一张脸又变了变,竟变成周凝芳的模样出来。
林翡:“……”
林翡果断看向别处,不敢在看夜叉的脸,果然远远的看见贾宝玉脚步仓皇,跌跌撞撞的闯进一处。
看着贾宝玉四处奔看,见一处写着薄命司的配殿,就推开门闯入其中。
林翡跟在宝玉的后面,正看着,却忽见美貌夜叉一挥手。
顿时,这仙气缭绕的仙境就成了黑雾缭绕之地,看见这黑雾如同受了牵引一般,被贾宝玉招入膏肓。
夜叉才淡淡地说道:
“原本警幻仙姑邀这贾宝玉入太虚,本是要警醒他,但他本是蠢物,仙姑想他本身已经锻炼通灵,便未曾设防,却不了他一来就招邪魔入膏肓,以致他不仅不能光宗耀祖,反而成了祸家灾星。”
林翡闻言,越发无语,正要开口,却被夜叉猛的一拽,就出现在贾宝玉的跟前,看见贾宝玉已经翻开一本册子。
只见上面写道:可叹停机德,……
……,金簪雪里埋。
其中头一页上已经是一片空白,只隐隐有枯枝在其中,地下则是一堆雪,雪中有一股金簪。
林翡看到这里,只听贾宝玉失神的说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这怎会只余金簪不见玉带。”
贾宝玉说着,失神的看着这册子,喃喃道:
“我与黛玉两情相悦,难道我终究与黛玉无缘,终配宝钗?”
贾宝玉说着,浑然不知一旁的林翡已经捏起了拳头。
去你的两情相悦!
黛玉会和你两情相悦我林翡怎么不知道?
黛玉理过你吗?
林翡想着,忽见贾宝玉手一抖险些将册子跌落在地上,林翡望去,只见那雪中之簪,也忽然失了颜色,连带着旁边的诗句也渐渐消失不见。
贾宝玉见状,以为是自己弄坏了这宝册,慌忙将册子合上,塞回大橱,慌慌张张的从薄命司跑出来。
跑了许久才猛然一愣,心中说道:
非也非也,图消诗散,应当是宿命全消,他不过区区凡人,又怎能弄坏这仙家神物。
贾宝玉想着,口中也说道:
“是也,这册子多与我家姐妹有干连,我竟忘了细看,如今竟是误了事了。”
贾宝玉说着,就想回头去,却不想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场景根本不是他跑过的地方。
他身后早已没有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再一转身,四周就成了一片枯草衰杨的荒地,隐隐还能看见枯木下青冢无数。
贾宝玉一时心中骇然,慌忙又跑。
才跑两步,却听见后面有人唤他:
“宝玉!宝玉!我们在这里。”
宝玉闻言,再次回头,却见微风中一杆杆绿竹如洗,青翠润泽如碧玉雕成。
这绿竹荫里,更有金钏儿在朝他招手,宝玉连忙就要去,却才迈开脚,就想起金钏儿早便死了,如今岂能是人,定然是鬼。
贾宝玉想着,再次回身离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眼前黑溪阻路,无桥梁可通。
贾宝玉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便是被这溪水中的夜叉海鬼拖入其中,方在家中惊醒,如今他若要醒来,恐怕仍要入一入这迷津。
贾宝玉想着,心中一横,想前走了几步,便划入这黑溪之中,只听耳边一阵雷鸣,一串诡笑,自己就已经在床上醒来,惊的浑身冷汗直冒。
而林翡仍未醒来,林翡跟在夜叉美人同样到了迷津之前,林翡又见贾宝玉自己跳入迷津,一时抽了抽嘴角,无语道:
“你该不会把我推进去吧。”
夜叉只柔柔一笑,说道:
“此次让他再来,本想着他总归能勘破一些天机,不至于让警幻仙姑全白费了心力,却不想他心中迷乱,竟自入迷津,可见他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于家无望矣。”
夜叉说着,弃林翡而去,让林翡看着迷津久久不语。
这里的妖精真的好不讲道理,把他拉上来好歹把他送回去。
林翡想着,看着眼前的迷津,正欲回头离去,却听见耳边有人说道:
“此地非你静修之地,本该还有数十年,为何今日竟来此地?”
林翡听这声音缥缈诡异,又恐同贾宝玉一样,一回头便是一景,便一边想前走着,一边说道:
“小子不识高人,还请勿怪,如今小子欲回家去,不好在此久留,还请勿怪。”
那声音仍旧贴着林翡的耳朵响着,林翡忽然觉得脚底有些湿凉,略略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浅浅的一层黑水。
林翡便知道,这迷津随人而动,并非固于一处。
而耳边却再次响起那仿佛是风卷来的似的缥缈声音。
“回头吧,我送送你回去。”
偏林翡看见自己脚下的黑水,心生顾忌,便说道:
“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我是这迷津上的木居士,你我也算同源,也是有缘,故我情愿渡你过去。”
林翡闻言,站住脚,却仍不回头,只说道:
“过去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你该去的地方,人间虽有富贵,却浊气太重,总不是你这等灵物久待之地,不如趁浊气侵污尚少,早早回去为妙。”
木居士幽幽地说道。
林翡闻言,清晰的感觉到这黑水渐渐浸过他的脚面,但林翡仍旧轻笑道:
“那我是谁?”
“你是**。”
木居士口中蹦出两个古怪的腔调。
林翡嘴角微抽,忽然听到一阵异常响亮的雷鸣,林翡诧异,但还来不及诧异,就感觉脚面的黑水尽数褪去。
林翡便知道,这迷津算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