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算是个大事。
但荣国府已经得了破例,岂能再次破例,加上勋贵这次都遭殃了,剩下的多是不喜勋贵蛮横的寒门子弟,谁会替荣国府求情。
最终也不过灵皇准许为史老太君做丧,只是不许贾家人出去,不许有人去拜丧,只在这个关人用的院子里,待史老太君咽气之后。
林家派来的人小心翼翼的为史老太君换上了寿衣,停丧三日之后,便运出去,埋进了贾家祖坟。
只是一路走的凄凉罢了。
又过了数日,番邦遣人来接,探春这里又准备了三日,便随着去了。
又因宣皇大丧,探春如今是罪臣之女,便是和亲,依仗也未曾铺张,只是照祖制作足了礼节罢了。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打头风。
荣国府众人还心里留着一个念想,觉得还能有贾妃在宫中,纵使宣皇已死,她先前是宠妃,也总该有些势力。
却不想紧接着便是贾妃的死讯。
这些,荣国府最后的希望也打灭了。
林翡得知这些,紧接着便收到太师遣人送来的密训。
散布荣宁二府草芥人命的物证,诛荣宁二府!
林翡嘴角微抽,终是立即动身去见了太师,再次说道:
“太师,荣国府于我兄妹有收留之恩,此事翡玉不能为。”
太师却叹了口气,叹道:“陛下已经去了。”
林翡闻言,却仍旧坚定的说道:“太师,翡玉知道您难做,但翡玉亦有不为之事,还请太师恕罪。”
太师见此,定定的看了林翡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挥手命林翡退下。
不为之事。
荣国府曾收养你们兄妹,在你们尚无法自保之时,让你们安然在京,是恩情。
所以你不会主动像荣国府出手。
但你们兄妹住在荣国府,荣国府的底下人多是一双富贵眼,使你们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而后更是打上了你妹妹的主意,差点让你妹妹名声尽毁。
使你彻底要和荣国府闹掰。
所以你虽然不主动对荣国府下手,但荣国府的罪证你却搜集了。
太师想着,终是在林翡走后,说道:
“你这算哪门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是太拎得清,还是太拎不清。
太师想着,很想把林翡喊回来狠狠的抽一顿。
但太师却心中顾忌的更多。
旁人不知道林翡承的是天命,可他知道。
一次刺杀也就够了,他年纪不小了,灵皇也好好的登基了,只要林翡安分守己,不做什么谋权篡位的事,他就不找死的和天命做斗争了。
太师想着,只喊来暗鳞卫,仍旧命暗鳞卫去做安排。
次日,自然有御史在朝堂之上,奏荣国府放贷,借机强占民田,逼死百姓一家老小等等,总而言之,荣国府罪责之深堪称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偏偏这御史想卖弄文采,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一篇奏折写的花团锦簇,念的是慷慨激昂,听的灵皇习惯性的拍手叫好,然后静静发呆。
嗯,你说的是啥?
等着灵皇发表意见的众臣:“……”
陛下是发怒了吗?
看表情不像生气了,反而在等着他们说话似的。
可这种时候,明明该陛下先表明态度,然后他们看陛下想怎么样,再进行赞同或者反对啊!
陛下你倒是说一说你对荣国府持个什么看法啊!
灵皇:“……”
这些老家伙搞什么?刚才还叭叭的那么欢,这会怎么都不说话了。
诶?
都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林翡?你怎么也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今天真的很特别?
诶?
太师怎么对我挤眉弄眼的?
不对不对,太师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挤眉弄眼,还是对我,太师该不是中风了吧!
灵皇想着,硬着头皮问道:“太师是否身体不适?”
太师??
罢了,陛下还年轻,未曾做过这些。
太师想着,笑道:“老臣无碍,只是陛下,方才陈御史已经上奏荣宁二府之罪,不知陛下有何看法?”
灵皇闻言,忍不住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能有什么看法?他们触犯律令该刑部和大理寺去管,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找我做什么?难道我知道律令吗?
开玩笑,我可没记住过。
灵皇想着,还想再说,太师却赶忙说道:
“陛下说的是,此案早已证据齐备,只是未曾正式会审,早该另吏部大理寺联合会审定案,给天下人一个公道。”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
但见灵皇一副迷茫的模样,众臣这才再次意识到,如今上面坐的不是宣皇,而是灵皇。
不学无术,大名鼎鼎的昏庸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灵皇。
众臣也懒于多说了,此事也便放下。
林翡混迹在朝臣之中,与其一同出去,又一同去了台省的官衙。
林翡现在也是此处的二把手,但他这个二把手在这里却显得有些多余。
旁人只管忙自己活儿,便是需要向上请示,也直接越过林翡,直接交由如今的尚书令陶吉。
林翡被无视了几回,心中也有些不悦,但六尚书中的民曹尚书苏秉真亦是姑苏人士,并且苏家与林家也是故交。
也唯有民曹尚书这里,诸事都未曾越过林翡,林翡便只在自己阅过的文书上加盖官印。
讲真的,宣皇重尚书而轻仆射,仆射在台省的确不如尚书令,但仆射终究是仆射,高于六尚书是肯定的。
毕竟六尚书等人的官员考评,仆射也有分量在,要与尚书令的考评一同交于灵皇。
见林翡一向端着少年老成架子,并不发作,还当林翡是软柿子,只等林翡向他们低头的陶吉等人:“……”
感觉脚底下凉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