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和齐超阳的对话到了这里，已经无需再说什么，很明显，陈歌是在等待齐超阳做出决定。

“陈歌，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仓促，我一时间还真的很难决定下来，我必定是在这里出生的，现在，又刚刚被调到师部，如果现在离开，一定会影响到夏副师长，搞不好还会被很多人误会成为党国的叛徒。”齐超阳故作思索状。

“舅舅的事情不要我们两个来管，至于被误会嘛，我估计也不会的，你看，现在好多高官的家人都已经离开这里了，谁也不想在这里等着被解放军俘虏。再说，超阳，你真的很在意你现在的职位，还是在意我们现在的政府？”陈歌不想给齐超阳思考的时间，紧接着问道。

这最后一句话，叫齐超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陈歌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联想到她今天带着自己出入总部的情景，齐超阳似乎完全明白了，这个女人绝不会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正是在左右为难，而是在试图确定什么，比如自己的真实身份。

和钟琴、雷姐等人一样，齐超阳其实也是我们地下党组织中的一员，代号太阳。但是，又和两个人不一样，齐超阳所传递的情报轻易不会经过雷姐和钟琴之手，而是直接发送给我们的总部机关。前几天，齐超阳为了营救大柳子等同志，配合我们的行动，又在雷姐死后，把消息透露给钟琴，这其实都不在他的行动范围，完全是他对自己同志的关心和保护。也正是因为这两次的行动，叫陈歌对他产生了怀疑。

如果没有这份怀疑，也就没有了今天陈歌带他去总部，晚上又来找他的事情发生。

确定这一点，齐超阳立刻冷静下来。

“我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也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大。”齐超阳摊开两手，很无奈的样子，“不过，我和夏副师长也不一样，他现在就像是在大海里游泳遇到了鲨鱼群，单凭自己的两只手，根本无法抗拒死亡，唯一能做的，就是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任凭鲨鱼撕咬或者放过他。”

这回，轮到陈歌静静地听着了，她不说话，却紧盯着齐超阳的脸。

“不过，既然已经被你和夏副师长调来了，我总要做点什么。”齐超阳话锋一转，“夏副师长好赖还和日本人打过几场，起码也算是一位大英雄，而我现在什么也不是，所以，我想我要和城外的共军打上几次，就算是阵亡了，起码也无愧于党国军人这个称号。”

“你真的这么想？”陈歌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喜悦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想了想说道，“超阳，如果我现在告诉你，离开这里照样可以完成你的心愿，甚至可能发挥你更大的作用，你还会不想离开吗？”

齐超阳苦笑了一下。

“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我齐超阳也不是善于钻营的人，就算你把我放在老头子身边，我也只能是一个扫地的角色。”

陈歌站了起来，走到了齐超阳的跟前。

“共军的炮弹说不定哪天就会落下来了，超阳，你真的选择要和这里的士兵们一起为这座城市殉葬？”

陈歌的身体已经贴近了齐超阳，齐超阳可以感觉到来自她身体上的热度，闻到她身上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