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开始幻想了,他的薄唇微微勾起,凶神恶煞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仿佛已经看见那个温和柔顺的“夫人”在向他招手了。
会客室里榻榻米上,端坐了一名冷峻男子,五官极立体,浑身罩着一层肃杀之意,气势十分逼人,随身携带了一把古朴的武士刀,大拇指轻轻搭在刀鞘处,似乎随时准备拔刀。
这把刀是早在江户时代,桐岛家族为表诚意,赠送给他们的一把刀,赠时就表明了“这把刀可以杀尽天下不忠之人。”没想到这句话穿梭了百年要砸到他的后代身上了。
如果雪音在这里遭了什么罪,藤原修寺是真的敢拿刀砍在桐岛家的独子身上的,而且大哥也默许了这一举动,否则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将这把刀拿出来呢?
察觉到开门的声音,藤原修寺微抬头,看到来的人只有桐岛凑一人,他的目光犹如利刃出鞘,直直射向门口的男人,森寒开口:“舍弟顽劣,我来把他带回家。”
桐岛凑看到人后也是有些懵,深深拧着眉心,狭长的三白眼都因为失望而微微耷拉了,但碍于面前这人也算长辈,还是恭敬地垂了头,答道:“他已经走了。”
留在雪音宅子里的眼线可没向他汇报这条消息。穿着黑色尉官的男人漠然地看着桐岛凑,不为所动。他不相信这些说辞,雪音肯定被桐岛凑藏起来了。
理所当然的,藤原修寺忽略了弟弟有多狡猾,他把过全推到了面前这个男人身上。雪音那么弱小,幼猫一样的力气,怎么能挣开桐岛凑的禁锢呢?
桐岛凑静默了一会儿,看不懂他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像是做下了某种决定,扑通一声跪在了藤原修寺面前,双手交叉在身前,是一个十分标准的日本跪拜礼。
这很罕见,这个孤傲阴戾的男人几乎没什么能做出这种动作的机会。就连祭拜祖先时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摆摆样子,心中并不怎么在乎。
“我和藤原雪音发生肉体关系了,桐岛家愿意负责,请将雪音托付给我,拜托了。”他垂下头,声音低沉说出来这句话。而后又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信任度,他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统统讲述了一遍,自觉的除去了那些不忍卒听的床上细节。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脖颈间有冰凉的刺痛感,侧目看去,刀刃极其明亮锋利,在柔光下闪着刺骨的寒芒。仅仅是放上去,颈上已经有条血线了。
“看来雪音不在这里。”藤原修寺面上仿佛覆了层冰霜,阴沉的可怕,眼中泛着杀气。他单手持着刀,稍稍用了力,刀刃没过皮肉,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寂静声的房间里,桐岛凑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会好好看护雪音的,绝不会让他再跑丢。”桐岛凑垂着头,黑色碎发盖住了半张脸,声音铿锵有力。
半晌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屋内的气压逐渐降低,感觉到脖颈间的刀刃又往里深了一寸,桐岛凑没忍住轻吸了一口气。
“你的家族给了你最大的保障。你不姓桐岛的话,我会用刀把你钉死在这里。”藤原修寺冷漠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字一顿的抛出这句话。随后手腕微动,刀刃银光一闪,“咔”一声,以一个十分凌厉的姿势收刀入鞘。
他不再看桐岛凑一眼,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走出门。门口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待看见自家公子脖颈处有血已经染红了衣领时,顿时慌的要兴师动众的通知家主,被桐岛凑微微抬起的手拦住了。
“拿纱布过来,别往外多说一句。”这个男人缓缓起身,摸了摸衣领上的血,脖颈处的伤口并不深,只是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他有些敏感的察觉到,藤原修寺看他的眼神阴狠得不像是作为哥哥去讨伐他,更像是雄兽之间对雌兽的争夺,满满都是对弟弟的占有欲,绝不容许任何人窥探。
那是看情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