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辽阔的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蜿蜒的清澈小河仿佛宝石嵌在草原中。
一眼望去,夕阳下美不胜收。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洪承畴口中念着诗句,却没有心思观赏美景。
从眼神中,能看出他心事重重。
他跟着多尔衮、阿济格,趁夜色离开山海关外的大营,绕了三天的路,才抵达大草原边缘,人困马乏,只能停下来休整半日。
绿营军最是不济,被满八旗与蒙八旗落下一大截,严重拖后腿,洪承畴刚刚受到多尔衮的责骂。
洪承畴也没办法,绿营一大半是步兵,骑兵配备的马匹,供给的粮草不如满八旗与蒙八旗,还要负责托运沉重的火炮。
另外还有一点,士气太低落了。
士气低落,缺乏斗志的军队,一个个垂头丧气,用鞭子抽也走不快。
人数少,还可用狠招,杀一儆百。
但绿营军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包括洪承畴自己。
“洪大人,在想什么心事吗?”
范文程凑上来,皮笑肉不笑。
“哦,是范大人……洪某人是在担忧,兵士肚子吃不饱,没力气走路,无法完成摄政王重托。”
“范达人,能否增加汉八旗的粮食供给?”
范文程是后勤粮草等调配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范文程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恐怕很难,我大清如今甚是缺粮你又不是不知道,北方只在秋季收割一次粮食,如今快到夏至了,经过冬春两季食用,剩余大部分又都筹集给南征的五十万大军,可是,前大营粮草被那可恶的崇祯,一夜烧毁,相当于失去筹集粮草总数的一大半。”
“我大清与朝鲜的船舶,如今皆被明军水师摧毁,大明水师进驻皮岛,肆虐鸭绿江,切断朝鲜运送线,因此也无法由从朝鲜调粮。”
“后大营的粮草,支撑一个月后,剩下也不多了,只能限制粮食分配,将领与精锐战兵,依旧满额供给,普通兵士粮食减半,其余辅兵、工匠、苦力等一日一餐,不饿死就行……”
“范大人!”洪承畴不满的打断范文程的长篇大论,“你说的这些,洪某人也清楚,不用你提醒,不给就算了,但粮食减半,兵士吃不饱,却又要求行军速度能跟上,你去叫多尔衮杀了老夫算了。”
洪承畴态度变得强硬,声音很大。
周围汉军将士目光汇聚过来,如果目光能杀人,范文程已经死了千百次。
汉奸做到范文程这种程度,也是太稀奇了。
限制粮食,汉军只配正常的一半粮食,是范文程与多尔衮等商议的结果。
平日里,口口声声满汉将士一视同仁,但到关键时刻,还是不当自己人。
“洪大人莫气,莫气。”
“暂时的无奈之举罢了,咱们这不就去迎接粮食了嘛。”
“崇祯肯定没想到,我们还有一条主要商路粮道,能够给我们带来足够的粮食供应,以解燃眉之急。”
范文程宽慰道。
“你确定他们会送?”洪承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