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他十日之久的机械门应声打开,走廊里照进来的人工光源就令他眯起了眼睛,他借着地上的投影分辨来人,厚底靴磕在特殊材料制作的合成地板上几乎接近声,但紧接着,他被暴力拖曳起身,于是他在止咬器后的唇畔翘了起来,像蒙着灰霾的蓝眸跟着弯出了笑意。
“我是不是说了……”
舌顶着前不久新添的口腔内壁伤口转了一圈,从牙齿的缝隙弹出,那是一个颇为张狂的语调。
“逮我进来,最后还是要把我‘请’出去。”
许砚非对着政府直属警部的支队长如此道,在对方的沉默中,他晃晃悠悠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姿态令他看起来俨然如一个胜利者。
在被关进来的第七日,他的apha自我防御系统作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侵蚀他本就敏感的神经,后颈腺体阵阵作痛,维持一个长久的姿势默算着时间等待,稍微舒展手脚时,他发现自己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泄出了腺体,他僵住身体,像是被人按了定身穴位,但是济于事,越压抑便越膨胀到信息素在这禁闭空间肆虐,他的理智暂时离家出走,全凭条件反射的指令行事,当观察他的警员意识到不对赶过来时,他在后来的混沌中回忆,他似乎是卸掉了那个人的胳膊,在手上仍旧拷着手铐的情况下。
清醒过来后,那个关他进来的支队长就踱步在他的面前,而他躺在只有人工光源照亮的白漆房间,四肢都被拴在了床上,他试着动了动,那个支队长如鹰隼的眸子就扫视了过来。
“野蛮人。”
他看起来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但一身的制服制止了他,令他仅仅攥紧了拳头,唇舌吐出唾骂的话语:“你们apha,都是未驯化的蛮种!”
许砚非做起了身,靠在床头上,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针孔,浑不在意道:“我们apha不需要被驯化,一向都是我们驯化别人……说起来你给我擅自注射了什么?”
“镇定剂加麻醉剂。”支队长看着正直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我们一向把它们拿来对付不听话的发狂牲畜。”
像是被听懂他话里的辱骂,许砚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什么,随后他打量面前的男人,咂舌“啧”声道:“是你,你弄坏了我的眼镜。”
“我一点也不觉得被你认出来是种荣幸。”
“你不需要感到荣幸,你知道我睚眦必报,而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就行了。”许砚非声音还透着点药物作用下的虚弱,但他的眼神一点也不掺假,完全的认真地说着这句话,支队长对上他的目光,嗤笑了一声:“先从我们支队活着走出去再说吧,apha。”
他嚼着“apha”这个词,是玩味,也是鄙夷。
许砚非不免地一笑:“从最开始我就在想了,你是不是对apha有很大的意见?”没了眼睛,他有那么一点的轻微散光,就眯着眼睛,狡狐的形状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奥~你是bta。”他笃定道。“是又怎样。”
“是,”许砚非轻松地耸了下肩:“那就可以理解你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当他放松下身体,手指点着床架,手上的镣铐跟着令人心烦意乱地作响时,熟悉许砚非的人都知道他要开始他擅长的高谈阔论了。
“写进基因的程序告诉我们bta是apha的服从者,apha是性别阶级的最高存在,是掌权者,也是支配者,论是ga还是bta,都是apha的附庸。”“但是总有bta不甘于此,所以从古至今,号召性别平权的运动主力军一直不是被剥削的最严重的ga,反而是保留了一定人权的bta。”许砚非用他那双叫谁看了都会觉得所遁形的狐狸眼盯着面前的
n
许砚非看着他,忽然道:“你是吴兴的人?”
“那就是…成为apha。”
“你听听你刚刚说的话,还一锅端了,你当apha是吃素的,还是吴兴神通广大?一个更加阴险狡猾的,比你都要成功一点的bta而已,被你们视若能掀起性别革命浪潮的救世主了不成?”许砚非不讥讽道:“都一样的。”
“啊…难怪。”许砚非喃喃自语:“亏我还觉得你是个有脑子的bta…结果还是……哈!”bta不由地恼怒道:“你什么意思!?”
许砚非眯着眼看过来。
bta:“你也是那主力军中的一员吗?”
bta又冷哼了一声,但是并不反驳。
bta的唇线紧抿,并不答话,但这并不妨碍来了兴致,聊许久的许砚非找乐子。
“权和力是大多数apha出生就唾手可得的,所以我们一般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稀奇的物什,也不觉得使用起来会造成负担或者获得多大的优越愉悦感……但是对bta,对你来说…”许砚非笑盈盈道:“怎么样?站在这个位置的风景很不吧?”
“闭嘴……”
这个bta较之大多数bta来说体格更为健硕,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证明他的脑子也足够好使,也足够的有野心,区区支队长不会是他的终极目标。
他是说的是如此傲慢,但其实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傲慢的神色,那甚至越到后面越是有些冷漠麻木的,他伸着镣铐锒铛的手按了下眉心,忽然显出了些许烦躁。
apha,apha……从外表上就要优于bta,这个前奏的apha,药物令他的身体虚弱,但他端坐的姿态还是透出了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从神态到仪态他都显得可挑剔的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