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下推的有些狠了…就好像路行是什么粘到身上的脏东西,急于撇开丢到一边。
路行捧住他的脸,撬开他的唇,舌尖滑进他的嘴里勾缠住了他的吮吸,合拢的两扇眼睫在他愕的目光下轻轻发颤,这张想了很多年的面容跃出单薄记忆染上了脂粉涂抹不出的情动颜色,是他们之间最开始的那个吻的模样,又确有什么是变了,是不一样的。
他怔愣的不予以回应,路行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暇睐的掀着眼皮,眸光成了两波涟漪绵绵的水,褚枫的影子倒在其中,发懵的神色也显得棱角的温润了起来,于是路行弯了一下唇角,舌尖从两人相交的唇齿间滑出沿着对方唇瓣的线条描摹了起来。
酥痒的触感代替了刚刚的缠绵,褚枫在背脊发麻中拽回了神智,路行的手臂藤蔓绕枝般缠上他的脖颈之前,他猛然退了一步,并将路行推的腰背直接撞在了吧台的边缘,手肘向光滑的台面上寻找支撑点,因为匆忙慌乱而打翻了盛满冰酒的杯子,弄的半条手臂和小半侧腰衣料浸湿成了透明黏在皮肉上。
褚枫盯着路行想说什么,嘴唇还残留刚刚的触感,有点湿润他下意识舔了舔,等过后意识到那点湿润是来自什么之后他又愣住开不了口了。
而路行维持那个动作,陷入某种消极负面情绪般一动不动,打翻的酒液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滴滴答答的流,夜场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在低垂脑袋的人身上,路行的神色全掩盖在阴影之中。褚枫略显粗重的呼吸在此刻沉寂的两人之间格外突出,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冒犯,或是受了惊吓仍旧惊魂未定,路行听着,扭了一下脖子,随后有些僵硬地一点一点站直身子,吧台后的酒保给他递来纸巾,他伸手接了,哑着声道了句“谢谢”,但纸巾第一时间没有去擦拭他被酒弄湿的衣服,而是伸向了下颚。
褚枫不敢去想路行擦去了下颚上的什么,在路行将要抬头看过来时,他几乎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地转身离开,徒留路行一人,半身狼狈,伫立沉默。
他推开他完全是一种应激的自我保护反应,当路行如此娴熟的挑逗他的唇舌时,他的脑皮层收到的信息促使他不由得联想是谁在他缺席的这几年教会了路行在接吻中游刃有余,收放自如。答案不用多加思考便呼之欲出,然而比起答案更多的是时间的空缺事实摆在了眼前,当路行说让他带他走,离开这个地方,他便想他现在带走的这个路行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路行吗?
至少是,好像纯真和贞洁都已经离了路行而去。
他不想显得他是个介意ga不是处儿的庸俗apha,而他似乎是才想起这个问题,他白月光般放在心尖儿的ga已经被好几个apha轮番压在身下享用过了,而他现在即便是拥有了的,也是被拥有过的,开发的熟透了的一具身子。
这具身子的敏感与否本该是由他来细细摸索的,他的线条纹路都应该被自己掌心抚摸,并在自己的手下揉捏成他想要的样子。
但是不可能了,路行被完全被别的apha浇灌着,长成了他们的心悦的模样。
他那一刻感到心惊,路行舔吻着他的舌尖,媚意从他的眼角眉梢丝丝缕缕地滲了出来,这令他的面容看上去像完全绽开的了艳花,闻起来是烂熟果肉的靡靡香气,而他的吻甜的发腻,比当年含着水果糖交换的吻还要甜,以至于本该是美好的回忆都显得不值一提了起来。
或许他不该在回来后去接触路行的。
他恍恍惚惚地想,失忆的路行还有几分像从前,满眼的小心翼翼和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因此他一时忽略了亘在的五年时间,忘记了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人,比如他,比如路行……他们再重逢,如若是在一个正常的情景下,应该是除了面容,都认不出对方的。
可他已经碰了这份曾经的执念,他不能忽视重新拥之入怀的喜悦。
他回来是要重整旗鼓的,为了消除被驱逐的屈辱,原本的计划里路行被他放进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束之高阁并不敢去看去想去碰,但他意外的从黎雉那打开了这个玻璃瓶,里面的人活到了他面前,他依旧为此悸动,抓住对方的手不愿放开全然是本能驱使。
但如今他反倒在本该意乱情迷的旖旎情潮惊觉清醒,他等了许久向他伸来的手,他给推开了。
那便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他只需要走满接下来的每一步,和路行关,只关他原本目的的路途,他只不过是半路岔道迷失了一阵子又回到正轨了而已。
他不会有任何的不舍得,不会有。
但是……
“小枫,小枫?”
一声声呼唤暂时叫的他回了神,褚枫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正向他投来目光的四周,然后面对叫他的那个声音微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
那个人温和的笑了笑:“最近交给你的事有些多,也是麻烦你了。”
褚枫道:“您不必和我说这种话,吴叔。”
吴叔,也就是吴兴,是个看上去四十斤五十的bta,他自然老去的痕迹很明显,笑起来时眼角嘴角都有遮不住的皱纹,但也因此显得那张面容亲和力十足。
要是拿钟鸿远的和他比,样貌肯定是心胸开阔永远年轻英俊的钟鸿远更胜一筹,但是只但说这气质和风度,吴兴更像一个常居高位的领导者,他自有一股温和但不怒自威的气场,相比之下,钟鸿远似乎就是个只中看的花瓶了。
而其实和军方一直不对付的政方对钟鸿远的评价更为不客气,直接称其为草包莽夫,他们这些舞文弄墨出身的,回回和钟鸿远握手都要被对方的牛劲握的没有知觉,背后不知狠狠骂了多少回。
“钟鸿远家那个小子躲的倒是快,在我想要动手之前就不知藏哪去了。”
政府直属警部部长从鼻子里哼出口气:“到头来只把许砚非那小子给逮了进去。”
吴兴宽慰道:“已经做的很好了。能钳制住许砚非都在我的预期之外了。”
“那还是褚少爷配合的好。”警部长哈哈哈笑道:“没有你的帮忙我还真是要忙活好一阵子,人不可貌相,褚少真是年少有为啊!”
他看着褚枫夸,褚枫谦虚似的笑了笑,警部长就立刻扭头对吴兴溜须拍马:“有褚少在您身边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吴兴微笑着道:“我和他爷爷是旧识了,他肯助我一臂之力也是念在他爷爷的份儿上。”
褚枫也笑着道:“是,爷爷一直念叨着吴叔,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当然要和吴叔互相帮衬。”他和笑眯眯的吴兴对视上,两人眼中交换了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讯息,随后笑容扩大了些:“我们合作的十分愉快。”
他们一屋子的人都是亲吴派,大部分是政权体系的人,警部长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军辖管理体系,但是他对钟鸿远有怨怼,本来熬资历他应该压他一头,但是耐不住钟家底蕴厚,钟鸿远踩他头上登天就跟玩似的,还要摆着一张蠢脸跟他谈和睦。
褚枫和他们这些当官的没什么好聊的,他选择帮吴兴除了看中他的影响力,主要原因还是吴兴和他那老不死的爷爷之间的孽缘,他爷爷在搬迁出国之前造孽给未来的吴大议员穿小鞋,害得当时还是一个小官儿的吴兴差点折在一场政权争夺斗争中。
这种事情他爷爷是不会跟他提的,还是吴兴主动找上门的他。以前他们一家子与世争的在国内过日子,吴兴试过跟他接触,但是他当时没有想法,还是轻狂的年纪,后来栽了大跟头,丁写玉几乎是用赶的把他们给逼回了本家的屈辱是他几年来哽在喉间的鱼骨刺,动一下便疼,吴兴的死对头是钟鸿远疑正中褚枫下怀,他们各取所需,目前还算愉快,而吴兴似乎格外对他青眼有加。
黎雉还奇怪过警部的人怎么会听他的意思行动,他大概是从没想过褚枫暗地里和吴兴搭上了桥。
这不怪,吴兴这个人长得一脸正派,作风也以正直出名,很难想象逮捕许砚非是他授权下的令。
“现在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民选,但是最终决定的是内选,现在拟定的代表名单里我不怎么占优势啊,不过好在本来的工商代表必然是许砚非,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可以推选黎雉。”褚枫道:“除了许家的企业,第二数黎家,他替掉许砚非是名正言顺。”
吴兴:“黎雉?”
“可信吗?”
褚枫只道:“他是许砚非的死对头。”
吴兴略微沉吟了一会:“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褚枫正要扩大唇角的笑意,忽然听角落里的一处,一名官员狭促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