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战王神色一凝,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已经收拢,紧握成拳。钻心的疼让他紧咬牙关强忍着。
“外公......”她担忧的轻唤。
她一心想着追查真相,一心惦记着要为舅舅讨一个公道,却忘了外公的禁忌。看到外公强忍难过的神情,她自责得要死。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得知舅舅战死时,外公什么也没说,却见手里的杯子生生捏碎。那日外公在大厅里一直坐到第二日,换上蟒袍,照常上朝。
没有葬礼,没有牌位,甚至连衣冠冢也不让立。战王府一切如常,只是没人再敢提起舅舅的名字,就连她有一次不小心提起,外公也对她发了脾气。
那是外公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也是唯一一次。
从那以后,她不敢在外公面前提起舅舅,后来连娘亲也不敢提起。
今日她竟然忘记了。
抬眼看到宝贝孙女紧张担忧的神情,战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转头看向棺椁,眼眶竟然慢慢的红了。
一生要强的战王,面对敌军不曾红眼,身受重伤也不曾红眼,却在看到儿子的棺椁时红了眼眶。
所向睥靡的战王,南元的战神王爷,此刻,他只是一个失去一双儿女的老人。
他会伤心,会脆弱,会流泪。他是王爷,是战神,也是父亲。
她起身蹲到战王的脚边,小手握住战王苍老的大手,小脑袋依恋的靠在他的膝头。
“外公,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战王很感动。强压住上涌的泪意,微微颤抖的双唇死死呡着,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回头看向她,轻抚她的脑袋。
“你这丫头过些日子也要出嫁了,哪里能陪着我老头子。”
明明就疼在心坎上,嘴上却是打趣和嫌弃。
“外公明明就是想独占外婆。”
小丫头傲娇的冲战王不满的努嘴,起身回了自己的凳子上坐着。
收起悲伤,将话题拉回来。
“七年前,我也怀疑过将家,暗中也调查过,却一所获。”战王说道,眼中露出一丝挫败。
将家现在的领头人是将磊,官拜镇国将军,正一品,手握三十万兵马;二房将森,是正二品抚远将军,手握十万兵马;三房将品是庶出,任正三品禁军指挥使,掌管五万禁军。
但凡将家子弟,论男女,皆是从小习武。凡是将家男子,十二入军营,如今将家年轻的一代都在军中任要职,可以说将家人掌握了整个南元的军队。
从前是战王和将家共同掌管兵马,虽说是共同掌管,但战王深受皇恩,又是太子的老师,实际上战王掌管的兵马要比将家多。
而如今,将家一枝独秀,自然害怕战王回来分权,所以沈初漫才回来没几日,将家就急切的出手了。
将家越急越会暴露破绽,而这也会成沈初漫的机会。
“你有何计策?”萧彧问。
沈初漫调皮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行。”萧彧警告的盯着她,“你若是敢乱来,我定会将你关在东宫,让你没有一点自由。”
她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挑衅的挑挑眉,“你舍得?”
萧彧很想说舍得,可那两个可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小丫头说不得,打不得,气得他只能闷头不说话了。
看到两人的互动,战王会心一笑。也不知是幸运还是魔咒,在他膝下长大的四个孩子都是专情的孩子。
皇帝和皇后看似美满,但因为顾廷和顾怡的不幸,皇帝和皇后一直都在自责。现在一看两个孩子的状态,沈初漫将萧彧吃得死死的,再管萧彧,别看气得不行,最后还得去哄小丫头。
轻咳一声,“将奕是一个突破口,但不一定要亲自去。”
沈初漫苦笑一记,“只怕别人不行。”
这话一出,战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萧彧倒是气得不行。战王可没时间去调停小情侣的矛盾,索性丢下一句‘照顾好自己。’然后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