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载已过,梁国储君夏正韬没有回来。而梁皇业已停灵许久,饶是当初龙驭归天后不久便被宫中医士以水银贯脑,棺椁中也填满了香料,可梁都地处中原之南,气候一向温和得过了头,新元之初,昔日御体渐渐生出了不净之物。
一只又一只……个个都是白腻肥硕,尽管很难让人相信因病重而瘦削到几乎只剩了一副骷髅的身躯内会孕出如此健壮的不洁污秽。
同时,也因着这层缘故。
先皇诸子中行二,育有先皇长孙的夏正德登基践阼大礼终究是提上了日程。
“哈哈哈,来……”
“不,陛下……陛下!”
“来嘛!唔……朕觉得你的口脂比蜜甜,比花香,别处想来更是妙极,且让朕尝上一尝……”
“陛下……”
天尚未明,可梁宫内上上下下已经忙了许久,只待到了吉时便由如今的临贺王夏正德带领文武百官去祭告天地、宗祠,接着在去往议政大殿前,夏正德才会换上属于他这位新帝的衮冕。
直到接受了文武百官的跪拜,接过了玉玺才真正成为新一任的梁君。
可现在,显然他对这件大事一点也不感到紧张,在此之前他已经练习了数遍,如今时辰反正还没到,他更想在这温柔乡中多待一刻。
然而,夏正德只顾着在这偏殿内与宫女厮混胡闹,全然不知殿外已经站了只“夜叉”。
这“夜叉”与那经书中或是各个寺内墙壁上、书卷上画着的夜叉鬼看起来毫关系,面目一点也不可憎,反而在那一身华丽双却又不失端庄的袆衣的衬托下,更显得出她那副玉貌花容。
但这样的一副玉貌花容而今却在她亲耳听见了那殿内传出的钗枕相击之声和夏正德嘴里有些不庄重的言语时,愈发扭曲了。
新一任的梁后就在这偏殿门前化作了“母夜叉”。
“咣当!!!”
陡然间,殿门被猛地推开了,惊了殿内那正楚雨巫云的一对人。
被人突然搅扰了好事,夏正德本是要恼的,他可是大梁新君,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赶在这时候闯进来?!
然而,从倒地的屏风上起了身,看清了站在殿门前的人是对他怒目而视的张婉,瞬间,夏正德挺直的身板缩了不少。
他见了张婉,一如老鼠见了猫似的。
“陛下真是好、兴、致啊……”
张婉抬起了嘴角,笑得温和,可这话却是在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夏正德将身上的衣袍理了理,到底是遮不住坦露的宽广胸襟,窘迫之下,脖子不觉慢慢涨红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朕……现在还不到吉时!”
羞愤不已,所幸随同张婉一并进来的宫女、内侍个个都是低着头不敢冒犯他的,可这仍然令夏正德十分没面。
可往日在临贺王王府里,身为育有皇长孙夏景礼的正妃张婉,一向是盛气凌人,泼辣惯了的,如今眼看便要正式封后,更加是我行我素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