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躺在病床上,一直在睡,梁承检查了排尿量和血球压积,血液粘稠度和肺血管压力还好,暂时没有低心排综合征的不良症状。
他一出来便被孩子爸爸拦住,此时医生的话就是圣旨,可惜说得太专业对方听不懂,更不能信口保证什么。
“医生和护士会照顾他,家属不能进去。”梁承保持一贯风格,“所以你们在这儿帮不上忙,不如回家睡一觉养足精神。”
患儿妈妈虚弱道:“我不走……”
梁承说:“只是建议,可以不采纳。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孩子的医药费有公益部解决,但不包括这两袋输液费用。”
钱是穷人的痛处,孩子爸爸难堪而无力。
护士小声道:“梁医生……”
梁承按住男人的肩膀,说:“振作一点,把钱省着给孩子买奶粉。”
夜半下雨了,若潭由内到外趋于冷清,梁承从护理站顺了包西梅,比话梅酸,吊着精神写病例报告。
后半夜他又去了趟病房,患儿状况稳定,吩咐些事项后回办公室拿了备用钥匙,准备回家。
柏油马路一片湿润,开暖气有点早,车厢浸着雨后的寒气。
公寓高楼几乎全黑着,大堂保安在撑着眼皮刷小视频,负责任地说:“梁先生刚下班啊,诶?我接晚班的时候好像见家里亮着灯。”
梁承道:“我家属。”
电梯上升,怕吵醒家属美梦,梁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换鞋进卧室,床上平坦得仿佛没躺着人。
他停在床边,试图拿个枕头去沙发上凑合一觉。
乔苑林感知到一股寒气,醒过来,惺忪地说:“你刚回来吗?”
“嗯,外面在下雨。”
乔苑林伸手碰了下梁承染着潮气的衣服,掀开被角:“冷不冷,你快上来。”
梁承说:“我还没洗澡。”
乔苑林往里挪了挪:“我不嫌你脏。”
梁承无法抵抗这样的情景,钻进被窝,乔苑林温暖的身体贴过来,头发扑他脸上。他的手很冰,握拳安置在腿侧。
“哥,你搂我吧。”乔苑林低声要求。
梁承抿着唇“嗯”了一声,隔着睡袍罩在乔苑林的腰后,鬼迷心窍的,手掌向下移动两寸捏了捏。
乔苑林觉得痒,也麻,总之是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他不知该矜持地沉默,还是趁机讨好地撒娇。
不待他决定,梁承已经拿开小手,他始料未及,竟然问:“怎么了?”
梁承反问:“什么怎么了?”
乔苑林憋了一会儿:“没怎么。”
腰后的手掌没再移到别处,他翻个身背对梁承,默默消化突如其来的挫败感,忍不住尥蹶子似的向后拱了一下。
凉气猛地钻进来,梁承掀开被子下了床。
乔苑林扭身:“你去哪?”
梁承头也不回:“洗澡。”
天仍黑着,距离闹铃响起还有一个半小时,乔苑林却睡不着了。他摊平盯着天花板,听雨点敲窗,过去几分钟发现浴室没有水声响起。
他下床走到浴室门外,里面很安静,他径自拧开了门。
梁承的衣服丢在脏衣篮里,好像脱得有些匆忙,一条空荡的裤腿在地板上垂着。
淋浴间内,磨砂玻璃朦胧了躯体的肌肉线条,只能看清轮廓,梁承侧立,微弓着脊背,在乔苑林进来的那一刻松开了手。
他打开花洒,水流喷泄,玻璃愈发模糊。
乔苑林一句话也没说,后悔这样唐突地进来,他弯腰将裤子放进脏衣篮,转身回卧室。
背后,梁承开口叫他:“乔苑林,过来。”
像命令,干涩,生硬。
乔苑林的心怦怦跳,欲盖弥彰地从架子上拿了条毛巾,睡袍的腰带解到一半,梁承拉开门把他拖进淋漓的水流下。
他第一次看梁承的**,眼珠转了几遭,定在肋下那道疤痕上面,毛巾已经湿了,他伸手去擦。
梁承顺势把他按墙上,力道些微失控,慢了半拍才抬手垫住他的后脑,说:“别在床上乱拱。”
乔苑林在水汽下红着面目:“嗯……知道了。”
梁承又说:“下次记得敲门。”
乔苑林点点头,无法忽视梁承身体的反应,他不敢抬头,拿毛巾给自己擦了把脸,垂下眼问:“那这次呢。”
梁承剥掉湿透的睡袍,回答他:“你今天大概率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