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可恶的小和尚正神气十足地朝自己走来,左手提着一只野鸭,右手提着用藤蔓穿起的三尾鲜鱼。
“咦,这是什么?”
虎头看到在她脚边的雪地上鬼画符似的画了些画,在旁边还写下了几行字,空桑一看他去看自己在生气时写下的那些气话时,慌乱起身用鞋子把那些字画迅速抹掉,但终究还有几个字被虎头看到了。
虎头是狗头,人人得……
“我到底哪儿惹着你了,至于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念吗?还亏得我去钓了鱼,打了野鸭,又想着你没吃啥东西,巴巴地给你带回来这么多,没想到竟遇上你这么一头白眼狼,嗐……”虎头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
都说女儿心,海底针,令人捉摸不透,看来还真不是妄言。
空桑原本以为他醒来后回家去了,没想到他竟半道折返回来,此时心中竟是五味杂陈,默默低头用鞋子把那几个字擦掉,罕见的不再反唇相讥,听凭他的数落。
虎头见她那样,也不好继续唠叨,对她说:“你去捡些柴火来,咱们一会烤东西吃。”
空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本不想听他的吩咐,刚想赌气说不,奈此时肚子又不争气地传来阵阵的“咕噜”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野鸭和鲜鱼,纠结了好一阵,终于抵挡不住诱惑,也就不再置气,四下去寻找干柴枯枝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等虎头把野鸭和鲜鱼收拾差不多的时候,空桑也抱回来不少的柴火,虎头又用树枝搭了个烤肉架,把穿上木条的野鸭与鲜鱼放到架子上,开始生火烤肉。
火焰灼灼,虎头开始有条不紊地翻转架子上的烤肉。
随着汤汁的不断溅落,野鸭与鲜鱼的表皮开始收紧,渐渐变得焦黄,诱人的香气四溢,空桑的目光被牢牢栓在烤肉架上,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大概还有多久就可以开吃了,一想到这里,嘴里的津液也慢慢多了起来,喉咙开始不由自主地上下蠕动起来。
当烤得差不多时,便不再添柴火了,而是仅靠通红的炭火来继续炙烤。
这时,虎头从布袋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往烤肉上洒了一些佐料,肉香瞬间变得更加浓郁,他撕下一缕烤得焦黄的肉条放进嘴里,边嚼边不住地点头,满脸的享受。
空桑眼巴巴地看他吃得那么诱人,却没有一点让自己的意思,也顾不得矜持,将小手伸向一条鸭腿,不料,竟被那可恶的小和尚一把打掉。
“你不能吃,你要是吃了,也是杀生。”
“……”
这小和尚太可恶了,不让自己吃,而他自己却吃得那么香,还吧唧嘴,可恶,叔能忍,婶儿已经忍不住了,管他娘の的什么狗屁清规戒律,俺也要吃。
当她再一次比坚决,义反顾地去抓那条早已蓄谋已久的鸭腿时,结果,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那个臭和尚依旧毫人性地让她功而返。
这下,她彻底爆发了。
突然,她像头暴起的猎豹般,猛地扑到虎头身边,一把抱住他翻转烤肉的胳膊,像只穷凶极恶的野狗般,一口咬住虎头握着肉串的手,咬下后便不再撒口了。
“啊,轻点,疼!你属狗的?”
虎头奋力挣脱她乳虎般的噬咬,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撕咬过后,留在手背上那一排深深的齿印,感到又气又笑,又有些奈,面对这样一个蛮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丫头,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真是让人头疼。
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果然,这头母老虎还真是比凶残!
此时,空桑顾不得和他斗嘴,她的嘴被占着呢,此时正一门心思埋头啃着一条肥硕的鸭腿呢,吃得齿颊生香,满嘴流油。
本来,虎头也是逗她的,没打算真不让她吃,否则也不会大老远地带着猎物回来找她了。
不过,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雪地上她写下那些骂自己的话,让虎头有些上火,本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不要太嚣张,谁知,这傻妞居然不识逗,抢不过自己竟下嘴来咬,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肉包子喂饱狗,倒回头来咬一口,这……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还别说,虎头在山上这几年练就的烧烤功夫还真不是吹的,烤出来的肉串外焦里嫩,咸鲜入味,空桑吃过一口后,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淑女不淑女,烫嘴不烫嘴,一边淅淅沥沥地吹着热气,一边牛嚼荷花般的大快朵颐。
满嘴油腻,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地沾染了些炭灰,乌漆嘛黑得像只小花猫。
此时虽处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外,但守着一堆暖如三春的篝火,吃着如此的美味,倒也不失为冬日的一大乐事。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小丫头虽说长得小巧玲珑的,但胃口真心不小,不大会儿工夫,虎头没吃上三五口的烤鸭,便被她风卷残云般吃得一干二净,虎头望着散落一地的骨头,不禁轻轻摇头,暗自叹气。
小姑娘这牙口真是了得,估计狗见了都得摇头含泪而走,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