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正文完结)(1 / 2)

“我去办公室看看。”

宁钊坐不住了,从陶画让他们回宿舍等着过去快三个小时,期间他发消息不回,怕打扰陶画跟导员谈话也不敢打电话,在寝室里等的人快发霉了。

肖荀也觉得不对劲,披上件外套直接朝门口走,陶画可能又遇到了麻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施砚没发表意见,跟在最后锁了门。

出乎意料,他们不是在办公室找到陶画的,而是办公楼下,垃圾桶旁边的横椅上。

四周人,一片漆黑,陶画呆愣地坐在那,手里抓着一根草,在风中飘摇不定。

宁钊差点没注意到这还有个人。

“怎么了?”

他紧张地跑到陶画面前,蹲下身仰视陶画:“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不是导员找你吗?”

陶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袋里还充斥着半小时前的争吵,胀得疼,小草在他指尖缠了好几圈,他声音嘶哑:“不是导员。”

肖荀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陶画脸上没有泪痕后才收起点阴郁的气息,“有人欺负你?”

陶画的手还是凉的,“我奶奶,他们找到我学校来了。”

肖荀眉心一跳:“不会是,暑假那个……”

“是。”

指尖枯草快被捏烂了,陶画心烦意乱地把它扔到地上,像头苍蝇,焦躁不安。

“他们问我要钱,要我替我哥还钱。”

宁钊以为只是钱的事,松了口气:“有钱有钱,别不高兴了,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高兴点,笑一笑,我明天就给你转账。”

“不,不能给!”陶画激动起来,“他自己赌博,凭什么我替他还钱,去年就因为要给他还钱,我爸才——”

他一下顿住,脸色苍白,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胸腔剧烈起伏了会儿,直到施砚推开宁钊,捧住他的脸,缓慢而坚定地承诺:“我会帮你。”

他没问究竟什么事,先答应了下来。

肖荀单手撑着头:“说一说,世界上没那么多克服不了的难关,有问题就肯定有方法,也许你觉得天塌下来的大事,我能接的住。”

话被他俩说完了,宁钊只能跟着点头。

陶画和那群蛮不讲理的人吵了两个多小时,骂得口干舌燥没哭,在这一刻眼眶却倏地酸涩。

自陶勇去世后,他被迫提前进入社会,为高利贷还债,为学费打工,过早接触到温室外的寒冰,甚至大一上学期差点被人骗去歪路,从宾馆衣衫不整地逃出来时他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可现在有人愿意主动接住他,替他去接兜不住的烂摊子,让他好好生活,别身陷囹圄。

滚烫的眼泪还是顺着眼角落下,这是陶画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出来,他想自己一定哭的很丑,可是没办法,他控制不住。

施砚一遍遍擦干净他的脸,温柔耐心地等着,“没关系,想哭就哭,不要憋在心里。”

施砚的衣服应该很贵,居然就这样给他拿来擦鼻涕泡,陶画扭头不想再糟蹋这件衣服,宁钊却误以为他是嫌施砚袖子不干净了,赶忙把自己衣服脱了往上递。

肖荀一巴掌挥开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出门都不带纸是吧,邋遢大王。”

“你说谁邋遢大王。”陶画带着浓重鼻音问道。

“他俩,不是你,你是我的好宝贝,小心肝。”

陶画又冒出个鼻涕泡,眼泪慢慢止住,由着肖荀在他脸上擦,“你好恶心。”

肖荀顺着他的话:“我恶心我恶心,心肝宝贝别哭了。”

待情绪完全稳定,陶画整理好思路,才开口:“不能给他钱,他赌瘾太大,是个底洞,给一次就要给一辈子。”

今天一共找来了五个,他奶奶,大伯,表哥,伯母,还有表嫂。

五个人年龄加起来都两百多了,居然问他一个刚成年的学生要钱,开口就是二十万。

导员先跑了,留他一个人应付这些死皮赖,而没了外人,恶鬼也懒得再伪装,一颗颗混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陶画,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再不还钱人家可要来把我腿砍了。”

“俺知道你有钱,你肯定有很多存款,其他亲戚能借的都借了,他们榨不出油水,好孙子,救你表哥一命,他可是咱家唯一一个血脉!你是个怪物,你得让你表哥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