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的灵力特性,汪洋万里!”
“看似是将地面化作水形,但实际上却并不局限于形式,而是完全的、彻底的、且是于真正意义上将地面化作水。”
“灵力施展的越多,作用的面积也就越广,而所谓的面积,并非是地面的大小,尚有...深度!”
“深度越深,浮力越强,如此一来,便可使房屋漂浮于水上而不沉,看似有些离谱,实则...夏林域山林广袤,故而木材极多,故而房屋多是木质而少有石质。”
“木浮于水,人沉于塘,此乃天理也!”
知节迈步向前,亦是拉扯公堂向前,看似公堂极大,却也因知节拉扯而动。
知节很是清楚,接下来只要自己拉着公堂找到那百姓聚集之处,便可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可纵是清楚、纵是知道,却也难从知节身上看出半分喜色。
此时此刻,如若垂危病马,颤颤巍巍、瑟瑟发抖的,向前而行。
因为知节在怕。
而怕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敌人太强,而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胆小。
八方鬼怪尽数跌入地面,且呈溺水之形,但...知节自己,却是立身地面之上的,而这也就意味着,溺水的鬼怪能够通过挣扎,向知节、公堂逼近。
将知节、公堂视做干岸,只要攀爬其上,便可摆脱溺水困境。所以在鬼怪看来,论是知节还是公堂的房屋,都是一种拯救自己的方法,也是摆脱困境的希望。
除了溺水的鬼怪之外,汪洋万里法触及的远方,鬼怪们也是迅速的想到了反制的手段。而这所谓的手段即是...利用自己力大穷的特性,将同伴抛投而起,且向知节、公堂飞去。
“不要怕,我剑...锋犹在!”梓娴立身公堂屋檐之上,且是执掌长剑、剑碎,使其化作银芒万千,且似流星群落,诛杀鬼怪如鸡鸭。
数鬼怪,论是横飞而至的,还是在地面中挣扎靠近的,尽数“暂时性”死亡,为何说是暂时性的,因为...只要阴界的霖安尚未破局,那么这些鬼怪便是不死不灭的。所谓的暂时性死亡,大抵似如晕厥般,短时间内丧失行为能力,不过在醒来之后,依旧可以投入战斗。
数鬼怪,如若潮水,尽止于梓娴那堤坝般的剑光之下。
不过纵是如此,知节依旧害怕。
在外看来,知节只要不断前行便好,但在知节的第一视觉来看,却并非如此。
“1”字当头,触之即死,万鬼在前,且于八方袭来,可谓是行走于刀刃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且葬身之地。山岳崩于面前,真正能够到达面不改色者,此间实则并三两,大抵仅有一二,而知节,显然不在这一二之数中。
怕得要死。
却也试图给予自己勇气。
而给予自己勇气的,依旧是...些许毫意义的废话。
“我生于明之处,自我拥有意识起,便知那是一个黑暗明的年代。于恶鬼口中乞活,似乎便是生命的全部意义,看不到任何希望,看不到任何前路,看不到任何信仰,似乎...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可纵是如此,我也依旧迎来了希望,迎来了明光。那时我才知道,生命,究竟有多么的可贵!同时也是知道,只要活下去,便一定会有好事发生,便一定能够等到黎明!”
“我活了下来,带着所有人的希望与梦想活了下来。”
“而活下来的我,也注定要在希望的光芒中,替实现他们再也法实现的梦想!”
“起初的我,并不像成为衙役,因为在我看来,衙役的风险很大,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但我却是记得...”
“大壮曾说过,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成为衙役,因为只要这样,便可镇守一方,斩恶鬼,破邪祟,为黎民开太平,从而避免他们遭受与我们相同的遭遇。”
“小葵曾说归,等她长大了,一定要成为侠客,因为只要这样,便可抱打不平,拯救那些遭遇不公之人,因为经常被人欺负的她,最为清楚被人欺负的感受。”
“大鲵曾说过,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成为将领,因为只要这样,便可镇守边关、征战沙场,从而避免恶鬼侵澜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小白曾说过,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开垦出很多很多田地,种出很多很多稻米,因为只要这样,大家便需为了食物而大打出手了,因为只要这样,大家便能团结起来,一致对敌了。”
“年岁最长的我曾说过,待我长大,一定会带着他们去实现梦想。我拥有了希望,且是承载了梦想,如此看来,我注定要在希望的光芒下,去实现我承载的梦想!”
“如今我长大了,他们...却皆是不在了。”
“往日我不曾保护好弟弟妹妹们,此乃毕生之悔恨,”
“今日恶鬼依在,虽不似往日恶鬼,但当今是势却似以往,若能凭我卑躯保护身后屋中的弟弟,也不失弥补悔恨的方式!”
“若真能够弥补遗憾,今日之势,实乃天命也!”
似是自我鼓舞,似是自我催眠,一番废话过后,知节虽然依旧是那颤颤巍巍、瑟瑟发抖的模样,不过却也拉着房屋走出了院落,亦是万千似雨的银芒之下,辞别了庙堂,来到了金陵城最大、最宽、最广的道路之上。
于参禅之地,直通朝圣之地的大道之上。
据“娟”所说,当日青云路中的百姓,虽有不少签订了鬼神契约,不过更多的却是去往了苏家,也就是朝圣之地的龙凤栖内。
若是猜测不,这些百姓应该是被苏家聚集在龙凤栖内,且是在苏家的掌控之下,散播着苏家想要的谣言,从而有效控制...阴界之中所发生的故事。
所以说,知节只需要将公堂拉到龙凤栖,并解放那里的百姓,便可给阴界中的霖安创造有利条件,从而战胜那所谓的“上古魔神”,从而让金陵城内的万千鬼怪,恢复成原本百姓的模样。
但是...事情真的会那般顺利的发展吗?
显然...不会。
知节拉着公堂,刚刚来到道路之上,便被屋檐上的梓娴叫停。
因为它,仅因...“1”字之数,竟是出现在了公堂的房屋之上。用比较直观的话来说便是,房屋的“耐久度”已经变成了1,稍有磕碰、甚至是剧烈的摩擦,乃是任何一个鬼怪的攻击,都会让这份耐久化作0。
一旦归0,便会破碎,而那庙会阴界的壁画也会破碎,于壁画世界中的霖安,也会死!
而且没有了公堂的庇护,苏康、南岳、离患都将死于鬼怪围攻之下。
“如何反制?”梓娴立身屋檐之上,纵是平日里足智多谋,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最为直观有效的反制手段,便是将苏常安、苏常宁击杀,可结合当下局势来看,我们似乎并这个能力!”苏康显然也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梓娴若去,鬼怪必然围杀知节。”苏康顺窗而望,得见八方鬼怪如潮,银芒似雨,一刻停歇。
“知节若去,汪洋之力便会消失,而且知节的能力似乎也不便正面对敌!”苏康看着知节那瑟瑟发抖的模样,话,倒也不曾说的太过于直白。
“南岳若去,便人描绘壁画。”苏康侧首,看着南岳刚刚描绘出龙凤栖内部的林立高墙、闲庭矮房、石桌棋盘、槐树池塘。
“也就是说...没人能够离开此间公堂,也就是说...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苏康愁眉,却也侧首,看向了蹲坐在壁画之下,始终盯着画中霖安的离患。
似是觉得,离患是去寻找、击杀苏常安、苏常宁的绝佳人选。
但仔细想想,自己又觉得这个想法着实可笑。
让一只猫,去寻找、击杀两个修士?
先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如何对敌?要知道,离患似有重生之能,但除此之外,它并不具备太多的作战能力。
“他们在哪?”似是感受到了目光,也似是感受到了当下局势,离患虽不曾主动请缨,却也起身回眸,对着苏康而问。
苏康也是不知,不过却是立身窗便,竖起双指并塞入口中,吹了个颇为嘹亮的口哨。
清风归来。
离患出门。
且是将“娟”捆绑于身上,狼狈泳于水中,呈现着丝毫不起眼之势,对着长街一侧,稍远而不远的...定阳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