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一个男人。
看似赤身果体,实则却又有着短裤裹裆的男人。
历经数次“反复”之后,再一次回到了原点,也就是柜台之后的...“悠悠转醒”。
而致使他反复归于原点的,正是那通往二楼的楼梯,确切而言是...那至关重要的一阶。
“只要我对着二楼走去,便会被强制性的拉回原点?”
“是不允许我登上二楼?”
“还是说达成某种条件,我才能登上二楼?”
“又或者是说...二楼本就是法前往?”
男子于柜台之后思考了片刻,也是认清、接受了自己根本就法登上二楼的事实,也就是说...想要逃离这间密室,他唯一的选择即是破开门窗。
也许认清、接受现实是好的。
但这被认清、接受的现实,也是给男子带来了...焦虑、烦躁、不安,甚至有着一股似是名为压迫的沉闷之感,始终盘踞在其胸膛内外。
“如果不能从二楼逃离,那么我便只能想办法破开那如山难撼的门窗。”
“而且就算是法破开门窗,我也要向办法破开糊在其上的窗棂纸,从而得见外面的景象。”
虽是焦虑不安,却也有着思考的能力,而在思考片刻后,男子也是找到了合理的方向,且是看向了身前的柜台,以及到来许久却又未曾仔细观察过的大堂。
是一间医馆。
男子所坐的椅子后是药柜,其上有着不计其数的抽屉,而每一个抽屉之上,都写着一种药草的名称。
男子坐在柜台后,柜台之上放置着用于写字的笔墨纸砚、用于算账的算盘、用于包裹药草的黄油纸、以及用于裁切药材的铡刀,当然...尚有些许碎银散落在一旁。
走出柜台,即是紧闭的大门,大门之前则是铺着极其朴素的地毯,地毯两侧是数板凳,似是给排队问诊的百姓休息之用。
地毯的尽头是高堂,高堂两侧挂着木质竖匾,其上所写的是对联,上联的大概意思是悬壶济世,下联的大概意思是妙手回春,尚有横批...良心仁术。而在两个竖匾之间,尚是挂有画像一副,画的是一位老者,身旁尚伴两只鹊鸟。
画像之下,尚有供案一张,其上倒也未曾放置食物,仅有香炉一个,其内燃香已尽,却又有着香尾数。
而在柜台的斜对面,也就是大堂深处,尚有诊台一张,其上不仅放置着巴掌大小的把脉枕,更是放置着小布包两个,一旁尚有用于拔火罐的竹筒一托盘,更是有着用于刮痧所用的痧板与痧油,当然...尚有人体经络木俑一个。
而在诊台之后,也就是大堂的角落,尚有灶台一个,其上未曾镶嵌铁锅,而是掏出了一排整齐的洞,且从这些洞的大小来看,显然是为了方便置放药壶,用于煎药、熬药之用。
一番环顾四周之后,男子还是看向了身前的柜台,且是将目光聚集在了毛笔之上。
“将毛笔折断,并利用断口处的锋锐,将窗棂纸捅破...”
男子喃喃自语,且是抬手,欲要将毛笔拿起。
毛笔入手,且是成功将其拿起,不过在拿起的一瞬,男子却是于指尖感受到了钻心的刺痛,而伴随刺痛瞬起,毛笔也是重新掉落于柜台之上。
“怎么回事?这是...”男子不解,且是对着自己的手指瞧看而去,仅是看了一眼,他便发现自己触碰过毛笔的指尖不仅流出了鲜血,更是开始逐渐溃烂。
“毛笔有毒?!”男子大惊,且是连忙掐住自己的手指,似是打算凭此阻止毒素的蔓延。
没有用!就算是极力掐住,其溃烂处也是逐渐蔓延至整根手指,且是向着他的手掌蔓延而去。
“解药!解药在哪?”男子慌乱,忍受着剧痛开始在柜台内外翻找,且在翻找果后,更是将目光放在了药柜的数抽屉之上。抽屉数,未必能够及时找到,而且就算能够找到,不懂任何药理知识的自己,也未必能够认出那就是解药。
“救命!救命啊!有人吗!外面有人吗?!!”男子惊慌,且是紧握手腕,连滚带爬的来到了门窗之前,一边拍打门窗,一边放声叫喊。
纵是叫破喉咙,也是人应答,而且仅在他叫喊之际,手上的溃烂也是蔓延到了手腕。
于惊惧、惊恐、焦急、剧痛...措、种种因素之下,男子不仅化作了冷寒淋漓、气喘吁吁的模样,而他那满载惊恐的双眼,也是看向了柜台之上的...铡刀。
“难道要壮士断腕吗?”
“这恐怕是阻止毒素蔓延的唯一方法了!”
“可是我没有勇气斩断自己的手腕!”
“但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毒素蔓延至全身!”
男子惊慌而言,言辞中更是带着明显的哭腔,同时更有泪花闪烁于双眼之中。
似是找到了办法,似乎又不曾找到办法,而柜台上的铡刀论是不是办法,都是男子当下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本是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上前,不过却因为手上的溃烂及剧痛,又不免让他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而来到柜台前的一瞬,男子即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腕放置在了铡刀之下,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铡刀之上。
只要按下铡刀,便可以截断毒素,不过代价自然是痛失一只手。
有勇气按下铡刀吗?
有!仅在一瞬,男子即是落下了铡刀。
没有!落下的铡刀仅是斩破了皮肉,男子便停止了发力,原因它,仅因...太疼了。
“我*!我****!太疼了!”男子哭啼叫????????????骂,而在叫骂的同时,亦见鲜血顺着手腕不驻喷洒、流淌。
“我不行了...受不了!受不了了!太疼了!疼死我了!”男子依是哭腔,冷汗不仅起于额上,更是使其柔顺长发化作了湿漉漉的模样,而那本是洁白如玉的面色,也是于此刻化作了胀红之色,当然...尚有口水,正顺着他的那猛烈喘息的嘴角流淌而下。
“不行...不能就算这么算了!”男子惊声,倒也不是鼓起了勇气,而是发现手上的溃烂之处,即将蔓延过卡在他血肉中的铡刀。
如果一旦蔓延过去,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一刀,白斩了。
“疼不能白受,苦不能白吃,这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如果我能通过...说不能便能得到数之不尽的财富,得到貌美如花的娇娘,甚至是至高上的权利!”男子开始胡说八道,却也不知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还是用着这不切实际的言辞催眠起了自己。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瞬起于大堂内,男子终是狠下心来斩断了自己的手腕,而伴随着手掌掉落在地,他也是连忙握紧了断腕,并倒在地上不断翻滚、闭眼叫喊。
而神奇的是...于翻滚之间,男子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竟是不痛了。
“这...”男子睁眼瞧看,方才发现自己的手不仅完好如初,更是停留在毛笔的上方,而自己的手指相距毛笔...仅有一寸。
“嘶...”男子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收回了手掌,虽然此刻已是不痛,但对之前溃烂所带来的疼痛,以及铡刀断腕时的疼痛,依旧是记忆犹新。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男子不解,且是看了看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掌,随后又是侧首看向了一旁的铡刀,方才发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境。
自己没有拿起毛笔。
自己的手也没有被斩断。
铡刀上下,也是不见丝毫鲜血。
抬手摸了摸长发,虽然有了些许散乱之感,却是没有任何湿漉之意。
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而这场梦...似乎也有着预知的作用。
究竟是不是预知,男子不曾去考虑,但男子再度看向毛笔时,双眼之中却是充满了恐惧。
手抬起来了,不过却是于毛笔上方停驻,仅是一寸的距离,却因心中的恐惧化作了天堑。
男子不敢触碰毛笔,且是必然不会再去触碰毛笔,因为对于男子而言,想要用锋锐捅破窗棂纸,这间医馆中,可谓是有着太多太多的选择。
放弃了毛笔。
站起身来,走出柜台,且将目光聚集在不远处的诊台之上。
诊台之上有着两个小包裹。
男子上前,将两个小包裹舒展开来,方才得见...一个包裹中置放着大量的银针,而另一个则是置放着数十柄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小刀。
是古人的智慧结晶,也是这个时代中医生用来实施外科手术的工具、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