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霖安驻足,已然立于四尺高台之上,宛若往日夺权那般,端坐于交椅之上。反观整方祭台,也似之前的仙门广场那般,梅花桩如林而立,最外一层的梅花桩仅有九寸,每向内一层都会高出三寸,直至最中心霖安所在的...四尺高台。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夺权是独坐高台之上,而霖安的周围则是多出了六位鬼姬,且是各立于三尺七寸的梅花桩上。
“这是?!”阿霖立身如林的梅花桩之间,不解而问,疑惑而言。
“此乃世人所向往之权利!”霖安端坐,居高临下,俯瞰阿霖轻声而言。
“果然,你就是此方天地的黑暗之源!”阿霖怒喝,似对霖安这利用权利战斗的手段十分愤怒。
“莫名其妙,你不妨说上一说,你是如何将此方天地的黑暗,与权利这一概念关联到一起的?”霖安不解,且是万般不屑。
“掌权者不思己责,反用权利而为恶,此乃至黑至暗之灾厄术法!”阿霖沉声,且是惧,当即踏上边缘处的九寸梅花桩上,欲要对霖安所在之处进发。
“权利既然存在,便注定要由人所掌,难道这权利由他人所掌,便不为恶了不成?!依我之见,不是掌权者在作恶,而是本性即恶之人恰巧掌权,在结合人性本恶,所以说...只要权利由人所掌,便一定会行那至黑至暗的灾厄术法!”霖安笑言,似在嘲笑着阿霖的天真与知。
“一派胡言!”阿霖并不苟同霖安所说。
“不是我在一派胡言,是此间众生多是胡言乱语者,你若是食此人间烟火之人,便一定能够知道...世人常言,人性本恶,世人常言,权者皆恶,那么你且告知于我,究竟是人掌权后有了恶之本性,还是本性本恶之人恰巧掌权?”霖安狞笑,再一次反驳了阿霖。
阿霖并不认同霖安所说,也法正面做出回答,不过却也知道,口舌之利自己不是对手,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正面对敌。
故而于霖安话音落下一瞬,即是对着身前的梅花桩踩踏而去,欲要接近霖安,将其击败。
但是...脚步虽起虽落,却是发现...那一尺二寸的梅花桩,竟是瞬间炸裂,而自己的身形亦因脚下梅花桩炸裂而失衡,对着身侧的地面倾倒而去。
“会死!一旦跌落梅花桩,便会立即死亡!”
“这便是他的一击必杀之法吗?”
“只要我跌落梅花桩便会死,而在这梅花桩的世界中,他则有着数手段让我跌于梅花桩之下!”
“也就是说...待我踏上梅花桩的那一瞬,我便已是正中其下怀!”
“好狠毒的心思,好恶毒的手段!”
阿霖倾倒一瞬,即是惊声而言,不过却也于情急之下抬起双手,共按身侧两根梅花桩上,而双脚亦是搭在了两根梅花桩上。
左手、左脚,在一尺二寸的梅花桩上。
右手、右脚,在九寸之高的梅花桩上。
看似上了一步,看似原地未动,实则却是卡在两者之间。
欲要起身横移,却是不曾想,鬼姬利用纸钱特性瞬临,且是不偏不倚的出现在其上方。
不曾攻击,仅是盘腿而坐,坐在了阿霖背后的腰肢之上。
“这是?!”
“腰肢难以发力,故而从起身!”
“若是从起身,便意味着...我卡在了两根梅花桩之间,即上不去,也下不来?!”
阿霖震惊,虽然背后的鬼姬不重,但是...其所坐之处正是他用于发力的腰肢。
情急之下,阿霖倒也急中生智,仅见其右手微抬,且是凝聚苹果于掌心,随后更是猛然挥手,将其丢到了身躯之右。
苹果离手,尚未落地,整方天地之间的引力即是改变了方向,大地如若平面悬垂于面前,而本是远在天边的黑暗则是化作了尽的深渊。
阿霖自身也受引力影响,呈现出了垂直向下,于要掉落于祭台之下的模样,且似挂在于深渊峭壁凸起的木桩之上,只要撒手...便会坠落而下,直至黑暗的深渊。
鬼姬亦是如此,不过却在坠落之前,抓住了阿霖的大腿。
“不要放手!”危急关头,阿霖也许是受心中正义所影响,也许是受鬼姬的鬼术归柔乡影响,并不忍心看着她跌入黑暗,故而单手紧抓梅花桩,并向身下的鬼姬伸出了援手。
“燕雀虽微,却也甘祭卑躯,为其主...奠...鹏程万里之志!”春桃展露心声,且是瞬取骨钗入手,并对着阿霖的背后攀爬而去。
深知阿霖当下特性,故而不曾贸然攻击,不过她却知道...只要斩断阿霖那紧握梅花桩的手,便可以让她与阿霖一同坠入那明的深渊。
由此可见,春桃已有取死之道,且是愿用自己的死,奠定其主霖安的胜利。
“何故如此?!”阿霖不知春桃心声,且是难以理解她当下的举动。
“妾,出身卑贱,尚不至世人口中所说之寒微,却也深知忠义之理!我主救我于苦难,此乃大恩,妾当以忠还,我主予我选择的权利,此乃大德,妾自当凭义而还!”春桃成功爬到了阿霖的腰间,手中的骨钗亦是对其肩膀关节处直刺而去。
看似十拿九稳。
可惜的是...于骨钗临近肩膀的瞬间,阿霖却是动手了。
本是向春桃伸出的那只援手,仅在刹那而起,亦使手肘于刹那而落。
手肘,猛砸于春桃天灵之上,致使那似如鹅蛋般的头颅瞬间破碎,而春桃那攀爬的手脚,也是因此而力,从而...于阿霖身躯之上跌落而下。
绵软坠落于...明深渊之中。
而在春桃身死一瞬,依旧平稳坐于高台之上的霖安,却是忽然一愣。颇有震惊,却又并非震惊于春桃的死亡,亦不是震惊于春桃的失败,而是震惊于...自己竟于瞬间,对阿霖有所改观。
霖安,原本对阿霖很是熟悉,总觉得似在何处见过。
但于春桃身死一瞬,这种感觉即是荡然存,反而对阿霖产生了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这是...?”霖安因心中不解而发声。
“她因你而死,你可感到愧疚?!”苹果平稳落地,天地引力恢复如常,阿霖重新立于梅花桩上,且是成功立于一尺二寸的梅花桩上,遥望霖安、怒视而言。
“杀人的分明是你,为何要我感到愧疚?”霖安不解。
“如果不是你,她又岂会展露取死之道?”阿霖呵斥而问。
“她展露了取死之道,你便抬手将她击杀?”霖安蹙眉。
“她若不曾奉你为主,又何故出现在此处,展露取死之道?”阿霖义愤填膺,似将一切过强加于霖安身上。
霖安言,仅是微微垂首,似在思考,似在追忆,且在片刻后回想起...似有一人,莫说面对敌人取死是时,纵是面对敌人欲要杀己之时,都不曾反施死手,甚至是万般愚蠢的...温柔待敌。
是谁?
霖安想不起来了。
不过霖安却是可以笃定,那个人...绝非眼前阿霖。
“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吗?有意思...”霖安依旧稳坐于高台,且是看着阿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似是想到了将其一击必杀的方法,甚至是找到了...阿霖的弱点。
试问,一个在“归柔乡”的影响下,都会对鬼姬痛下杀手之人,心中又怎么可能会有仁慈的存在呢?
也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杀伐果断,但有些时候...过于果断的杀伐,反而是一种弱点。
毕竟果断的另一层含义,即是缺乏...深谋远虑。
霖安有了决断,即是瞬间散去鬼术,致使满台梅花桩尽数消失,且使阿霖脚下的纸钱瞬间变大,从而让猝不及防的阿霖坠于钱眼之中。
五位鬼姬亦似如此,利用纸钱的传送之能,消失在了祭台之上。
独留霖安一人,闲坐于椅上,且是面向来时的阶梯,似在等候...阿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