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依雪脸色一沉,心中警铃大作,冲进去护住了萧仁明,急忙跪行到萧仁明脚边,说话间已带了哭腔:
“陛下!陛下!仁明始终是您的孩子,他生性单纯,对人不设防,才致使那妖艳贱……使那小道姑有机可乘。他今日只是一时糊涂!您别气着龙体!”
“臣妾这就将仁明带回去,仔细规劝!他定能改过自行,绝不会再提今日的混账话——”
“母妃!儿臣此生,非鸢雅不娶!七王妃的人选,只能是鸢雅!若不让儿臣娶她,还不如让儿子削发出家——”
“啪!”萧睦冲来,狠狠掌掴对方一巴掌。
扇的萧仁明顷刻倒地,口角出血,甚至有些难以呼吸,他趔趔趄趄地重新爬起来,再次跪地:“父皇……儿臣此言,乃是心中所想,十年、二十年,亦不会变。儿的心中,只有鸢雅,恳、请、父皇、成全——”
“住、住嘴!”万依雪扇了萧仁明一耳光。
尖锐的甲套在他脸上刮出血痕。
萧仁明玉冠落地,墨发披散,俊脸上赫然多了几根手指印,哪怕他承受着父皇母妃的雷霆之怒,哪怕事关日后仕途,可他还是嗓音沉如铁地,坚定地,一字一句道:“儿臣……非、鸢雅、不、娶。”
“滚、滚滚出去!”萧睦气得脸色铁青,失望至极地破口大骂,“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若你执意娶她为妻,那就滚出皇室,剔除萧姓,无诏不得返京!”
此话像炸开了万依雪的耳朵般,她浑身都在惧怕的发抖,当即晕死在原地!
萧仁明哽在喉咙处的话,这才没说出去,他扑过去连忙扶起万依雪道:“来来人!御医!”
御书房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
萧睦气急攻心致使脑袋剧疼,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跳的,没缘由地呕出了一小口鲜血。
“陛下被七王爷气得咯血了!!传太医院院长!”大内总管尖声大喊,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出御书房。
“……”
萧沉韫仰头看天,今日不适宜求婚。
萧瑜匆匆赶到之时,也恰好见到这一幕,旋即,放下了心。
还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
“不知九王风尘仆仆,慌忙来御前,所为何事?”大内总管焦头烂额道,“眼下陛下身体抱恙,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孤赶来之事,与摄政王想求之事,是同一件事。”萧瑜回望了眼萧沉韫。
萧沉韫手中拿着一份写好的奏折,递给大内总管,微微一笑:“劳烦陛下醒后,帮本王呈递一份奏折。多谢。”
萧瑜俊眸微眯,唇线严肃地抿了抿。
那奏折所写,想必便是求婚之事,可见萧沉韫求婚之决心,做了两手准备,不仅是在御前求娶,还写了一份奏折。
他原想抽身离去,也写一份奏折,可眼下萧睦龙体抱恙……
二人一同走出金銮殿,在乾清宫的宫道上。
萧沉韫勾唇,笑着拍了拍萧瑜肩膀:“陛下龙体缺安,九皇侄一向孝顺,万事当以陛下龙体为重,理应端茶倒水,殷勤忙于病榻之前。不要拎不清,如同七王那般执拗求娶,触怒陛下,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番话,萧沉韫倒是替萧瑜现在的处境“考虑”了的。
无非就是劝萧瑜,不要求娶苏南枝,与他相争。
萧瑜这个好大儿,一贯装的孝顺,前脚才出了七王求娶道姑、忤逆萧睦之事,若九王再执拗,只怕萧睦大怒,两个儿子一起惩处。
但以萧沉韫之见,他认为萧瑜处心积虑准备了那么久,应当不会在此事上犯糊涂,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便不会共他争抢苏南枝。
可没曾想——
萧瑜止步,袖中拳头微攥:“这一次,孤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