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大柱说,华成媳妇有五个娘家哥哥,她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的,我可不敢得罪她,这一片棉花收完了,我去那边了。”
话音未落,方脸妇人已经扭身快步离开了。
留下的几个妇人面面相觑,李碎嘴恨得直咬后槽牙。
村里有一个张春暖不算,现在又多了一个王冬雪,都跟自己过不去!
……
沈老爹手脚麻利地进了棉花地,很快就收了半袋棉花。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其他人都被甩到了身后,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想到之前张春暖在院子里拜托他帮的忙,虎子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只是拿几颗棉花籽,应该…不要紧吧?
如是想着,他缓慢伸出手,拽下几朵棉花,抓着往袋里塞,一边塞一边做出往下压实的动作。
目光警惕地四下张望,袋里的手小心将棉花籽剥离。
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坏事”,却不想越是紧张,手上的动作就越迟钝。
就在他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肩头突然落下了一只手,惊得他心咯噔一下,差点儿晕过去,好在下一刻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老哥,累了就歇歇,别那么拼。”
沈老爹胸口剧烈起伏着,悄声将手从袋里拿了出来,紧握着的手心里躺着一颗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棉花籽。
“你这老家伙儿,走路怎么都没个动静,我差点儿被你吓的厥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进裤兜里,顺势蹲下身,另一只手抽出插在腰带上的烟枪,看向也跟着蹲下的戴帽老汉。
“眼看着暖儿就要生了,家里又添张嘴,我想着多干些,下了工再上山看看……”
“唉……”戴帽老汉长叹一口气,“你家虎子…可惜了!”
沈老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都是命,我就是可怜暖儿,她命苦啊!”
“老哥你才是真的命苦…”戴帽老汉也掏出烟枪,想了想,又收了起来,“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娃拉扯着长大,眼看着能享子孙福了,又出了这档子事……”
戴帽老汉一句话叹三口长气,“唉……老哥啊,你要上山一定要跟我说啊,我让我家华成陪你一起去。”
沈老爹也跟着收起烟枪,摇头道:“华成才刚结婚几天,不好上山。”
二人正说着话,远远传来张春暖的声音:“爹,村长叔!”
沈老爹看向村长,问道:“华成爹,我好像听到我家暖儿的声音了。”
村长起身循声望去,却见张春暖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拎着只瓦罐,正往这边走来。
“春暖儿啊,你怎么来了?别进来,我现在就跟你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