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嗯”了一声。

苏折夜在桌下，用脚尖勾了勾顾垣脚踝：“你看，你夸了我一句，炮友和新中单就一起送上门了。”

“炮友”这两个字，不管什么时候从苏折夜口中说出都略带一分刺耳。

沉默了片刻，顾垣还是跳过了这个措辞，出声：“如果你没有主动来试训，我也会让黄经理想办法联系你。”

苏折夜一怔，而后扬起笑靥：“好吧。”

他没有多想，毕竟这个时候SEA前中单退役，放眼整个DPL，自己实力也是数一数二，作为队长顾垣自然会想接触。

然而饭吃到一半，苏折夜脑海里隐隐有什么闪过。

——不对。

顾垣那句“XY中单很强，但SEA团队合作更胜一筹”，是在S8世决舞台上。

也就两年之后。

自己刚才脑子懵懵，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过顾垣居然没有质疑。

也是，赛后采访那么多，苏折夜自己都记不住自己说过哪些话，可能顾垣也潜意识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苏折夜安心了，继续吃他丰盛大餐。

-

饭后，已经是四点。

吃饱了肚子就会犯困，苏折夜此刻很想瘫会儿，便又勾弄了一下顾垣脚踝：“顾长官，抱我去沙发。”

顾垣怔了一秒：“什

么？”

苏折夜于是重复了一遍：“抱我去沙发。”

顾垣抿了抿唇，还是站起身，走到苏折夜身边：“怎么抱？”

苏折夜侧过身：“我腿疼，不想分开，你公主抱吧。”

顾垣静默了片刻，缓缓蹲下身，公主抱起了苏折夜。

收拾完餐桌后，顾垣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就是缩在沙发一角、耷拉着脑袋玩手机苏折夜。

睡衣下露着又长又细双腿，长发散落脸侧，似乎是刚打了哈欠，睫毛坠着几滴泪珠、眼尾还有些微红。

像只餍足慵懒、午后舒舒服服晒太阳小狐狸。

顾垣走到苏折夜身边，不知不觉就盯着后者看了很久。

听程彦生聊完妹妹事情，苏折夜唇边挂着浅笑，抬起头来时，直直撞上了一双漆黑眸子。

然而不同于往日毫无波澜，此刻顾垣眸底……有一丝道不清说不明情绪，有点像宠溺，又有点像沉迷，更多、却像是淡淡温柔。

这个目光，让苏折夜也怔了一秒。

“怎么了？”

他即刻出声。

顾垣也回过了神，收起视线：“没什么，想问下你……还疼不疼？”

今早起来后顾垣还在网上查了一下初夜注意事项。

其实从昨天苏折夜反应就能看出，承受那一方会很疼，所以他心道自己今天要对苏折夜百依百顺。

“唔。”

苏折夜道：“有点。”

他突然凑近了过来：“顾长官，我想抽根烟。”

顾垣一愣。

苏折夜语气含了一分委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昨天我被你弄筋疲力尽快晕过去，都没有抽。”

“……”

顾垣依然听不太得这些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抽吧。”

又补充：“就一根。”

苏折夜爽快应下：“好呢。”

正要艰难起身，他却突然注意到顾垣走去把窗户打开了。

——顾长官这是……默许自己在基地客厅抽烟了么？

想起第一次见面，连烟头都不让自己乱扔，现在居然让步到这种程度。

苏折夜笑了一声，道：“不用，我去外面抽。”

顾垣看了他一眼：“好。”

正要从门口衣架处拿过自己厚大衣给苏折夜披上，后者却又“啊”了一声。

顾垣顿住脚步。

“昨天把烟和火机都扔在夜店了，顾长官能给我买一包吗？”

苏折夜仰起脸，小声嘀咕：“腿好疼啊。”

两人对视了片刻，顾垣开口：“要买哪一个牌子你发给我。”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顾垣一脸清冷去烟酒店买烟画面，那下笔如有神骨感指节、却握着与本人气质不符烟盒……

苏折夜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一点点教坏他了。

他笑着出声：“好啊。”

-

等顾垣买回来烟和打火机，苏折夜说到做到，只抽了一根。

还是基地门口相同位置，只不过这次，他很自觉地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苏折夜歪起脑袋，思考了半天自己这个下意识行为。

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顾长官呆久了，他没被染黑，自己却是学乖了。

神奇。

走进基地，把染了些许烟味顾垣大衣挂在最靠外衣架透气，苏折夜去厨房喝了杯温水。

顾垣没在训练室，苏折夜若有所感，一路来到了他书房。

果然，面容清淡男人正在执笔、练字。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刚好。”

苏折夜走了进来：“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聊聊。”

顾垣把毛笔在墨砚前放好：“什么？”

目光突然落在宣纸上那刚劲有力极具风骨字迹，苏折夜话锋一转：“我说，你来写。”

“就用毛笔。”

顾垣诧异，却还是遵着他话，取了一张新宣纸，铺好。

苏折夜开口：“炮友协议。”

顾垣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苏折夜抬眸：“你不想和我做炮友么？”

笔尖突兀地落下一滴墨，

在素白宣纸晕染开来。

顾垣久久没有出声。

苏折夜笑了一下：“那我当你默许了，所以有些话需要提前说清楚。”

“首先，也是最重要一点，不能对彼此动心。”

“这个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性和爱一直分得很清，从未对一个人动过心。就是我在夜店说那般，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或者情感纠缠。”

苏折夜浅浅一笑：“我相信你也不会，毕竟你是酒后被我勾搭上床，换个人估计也是一样。”

“在同一个队伍里，情感出问题是绝对会影响到比赛，所以这点必须从根源上杜绝。”

顾垣目光落在那一团墨点上，迟迟没有下笔。

“唔。”

苏折夜想了想：“你就写，不能对彼此动……”

顾垣淡淡打断了他话：“这没什么可写。”

苏折夜怔了一秒，而后道：“也是，毕竟我们都心知肚明，彼此只是解决需求而已。”

“第二条，除非三日以上假日，其他时间不做。”

他指尖搭在书桌边缘：“你太……优秀了，怕会影响到我第二天训练。”

顾垣：“嗯。”

“第三条，这段关系持续时间里，我们都不能找外人解决生理需求。”

顾垣：“嗯。”

苏折夜抬眸：“你为什么不写？”

顾垣：“你觉得我需要写？”

不知道为什么，苏折夜突然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后，顾垣对自己态度莫名冷淡了。

不过也是。

这些规定，顾垣是绝对不可能犯，自己才是又浪又贱那个。

苏折夜缓慢眨了一下眼：“好吧，那我就当这些协议是约束我自己了。我没什么要说了，你有需要补充么？”

顾垣：“没有。”

苏折夜耸了下肩：“你继续练字吧，我去打游戏了。”

话毕，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男生身影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后，顾垣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笔。

他指节已经用力到泛起了白。

……明明这个协议对于自己是有利，也针对比赛情况而考虑无比周到，为什么自己心情还会没来由一阵烦闷？

苏折夜能做到把性和爱分开，自己真可以么？

不行。

性这个东西就如同毒.药，越接触越会上瘾。

——尤其还是和苏折夜那个罂.粟一般靡艳诱人狐狸精。

顾垣做了几个深呼吸，暗下决心，在还没有上瘾之时必须彻底戒掉。

从今天就开始。

-

练完字，两人用了晚饭，而后一直在训练室双排。

可能昨天被折腾太狠，刚过十一点，苏折夜就又困了。

顾垣也退出客户端，和他一起走上了楼。

因为下定了决心不能上瘾，顾垣今天并没有打算和苏折夜一起睡。

然而刚准备打开自己房门，苏折夜却也停在了他身边。

男生慢吞吞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顾长官，我要泡澡。”

顾垣一怔。

SEA基地每个队员浴室都是配有淋浴和浴缸，只不过他从没用过浴缸。

“用我么？”

他问。

苏折夜点头。

沉默了两秒，在继续依着苏折夜和与他保持距离间，顾垣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微叹口气：“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消毒和冲洗后你再用。”

真贴心。

果然被他睡了后，今天一天服务都是无微不至。

这个炮友真是完美。

苏折夜笑：“好啊。”

他就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发梢，听浴室传来水声。

能感觉出来顾垣清洗得很认真，十几分钟后他才出来，道：“给你拿了新毛巾，水也放好了，温度不合适你再调整。”

苏折夜“嗯”了声，站起身走向浴室。

知道这只狐狸每次出浴图都是一副诱人春色，顾垣打算去楼下看看书或者写会儿字，回避一下。

然而在与苏折夜擦身而过那一刻，后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顾垣

表情一顿，看去。

就见男生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笑语盈盈、透出说不尽风情：“顾长官，听说水里做.爱更刺激呢。”

“你想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