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赤裸着身子的男人望着紧闭的大门,其中一个偏瘦的半搭着自己的红唇,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地上的拖鞋一只倒扣,一只飞到了门垫的另一侧,可以看出换鞋的人有多么慌乱。
离去前她只是踮脚在时嘉佑唇上飞快印下一吻,嘱咐他这段时间好好训练,接下来的巡演会很忙。
她的速度很快,多余的话都没有,连他说要送她的话都被她未卜先知似的打车两字给噎了回去。
反观冷良翰淡定极了,慢条斯理地扯掉棒子上的避孕套,收拾床铺和床单,清洗,晾晒,甚至连新的床单在柜子哪个角落都一清二楚。
若说他没有在这生活过,时嘉佑是万万不信的。
但姐姐走的时候只亲了他,他肯定是不同的。
他捂着嘴巴,有些小小的开心,但很快被失落淹了下去。
这个让她着急忙慌赶着去见的男人,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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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小区连门禁都是扫脸,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录入了系统,进小区的时候还未去保安亭登记,门锁就自己跳开了。
别墅区路很长,大部分富人从不会屈尊走在这蜿蜒漫长的水泥路上,路宽的像是工业区的道路,她都怀疑自己是要去工厂,而不是某个人的家。
路灯很亮,未融的雪被反射着,天色都亮了几分,昏暗的夜色泛着灰,她凭着记忆找到了他的院门,还未按下门铃,大铁门边上的小门便开了。
她跨了进去,反手重重关上铁门,没有停顿,走起路来带着风,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大厅。
紧闭的大门让她牙根咬的很紧,鼻头呼出的热气一下比一下带着气,前一波热雾还未散,又被哼出的气给冲着打起了卷。
她调整着心情,正欲按下门上的门铃,门便开了。
门后是有可视屏幕的,他明显是在门后站着,看着她气的鼻孔生烟,再压着心情一点点平复。
黎炘的左胳膊半垂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天这么冷,他穿着夏日的睡衣,黑冰丝绸缎被撑在肩上,平坦的肩部很直,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下方的血迹都已经流干,在皮肤上有些开裂。
连包扎都不包,笃定了她会来是吗?
赵禾走进屋,踢掉脚上的雪地靴,光脚走向客厅,“医药箱在哪?”
黎炘看着她的脚皱眉,她连袜子都没穿,牛仔喇叭裤看着单薄极了,明显连秋裤都没有,他弯腰从鞋柜里拿拖鞋,追着她走了过去,“穿鞋。”
她懒得和他辩论,打开客厅的柜子到处翻找,烦躁间想起那夜他在鞋柜上翻药,药箱应该是在鞋柜上面。
她侧着身子躲过他想要来给她穿鞋的手,找出医药箱快步往茶几上一掷,也不管他要不要处理,从箱子里面拿出了包扎和清理用的东西摆在桌上,冷眼扫着他,双手环在胸前明显气极了的模样。
他半蹲下身,捉住她的脚给她穿鞋,又拿过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腿上,这才坐下伸出胳膊摆在她面前。
赵禾拧开生理盐水,清洗着手臂上的血水,冲淡了的血顺着手臂纹理滴在瓷砖上,她看也不看,用棉球清理干净伤口周边,又用碘伏轻轻擦拭着伤口。
纱布一圈一圈缠了上去,狰狞的刀伤终于消失在了眼前。
她紧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包扎时还能看到手臂内侧多道增生的疤痕,细细长长的,都是曾经做下的抗争。
到底是多大的苦痛,能让他对自己下这狠手。
她清理着垃圾,将药箱放回原位,又默不作声地擦拭着瓷砖,直到砖面看不到一滴血迹。
手上的脏污也被冲洗干净,她也没打算回家,上了二楼,身后就是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她快速蹿进门,嘭的一下将门在身后关上,旋钮,反锁,没有丝毫犹豫。
门外静了静,一阵沉闷脚步后,是钥匙插孔的声音。
赵禾简直要被气吐血,玩这招是吗?逼着她走?
“黎炘,你要是敢开这个门,我们俩以后就不要见了。我会离职,离开荔城,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门外果然安静了,她靠着门背缓缓吐气,冷不丁地看见之前那个翡翠绿宝石项链,还放置在被面上,原来的位置,丝毫没有移位的痕迹。
要么他就是不在乎这个什么所谓的传家宝,要么他不在乎戴这个的是谁。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他舍不得破坏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的摆放,包括她亲手褪下的项链。
还是来气!
她拿起项链塞进一旁的抽屉,整个人陷进被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道是不是换床的原因,她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滚,一会儿埋怨是穿着牛仔裤睡觉太绷,脱了之后又觉得不穿衣服不舒服,穿上又嫌弃内衣勒得喘不过气。
等被自己这些没由来的情绪折腾到凌晨一两点,她终于按捺不住开了门,本来是想偷偷摸摸摸上三楼爬上他的床,结果刚出门就被绊了个狗吃屎。
她差点撞飞出二楼,要不是有栏杆,她现在就在一楼的地上了。
“你是想绊死我吗?”她骂骂咧咧地爬起身,却发现坐在门口的男人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对她的话仿若闻。
察觉有几分不对劲,她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试探性地喊了句:“黎炘?”
怎么这么烫?
她贴上他的脸,手背上接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
发烧了?
城会玩,穿着夏天的短袖短裤款式的睡衣,偌大个别墅连空调都舍不得开,着凉后躺在她门口玩苦肉计是吗?
烧不死你!
她气愤地踢了他一脚,生着病的大腿都梆硬,脚指头跟撞在假山上一样,疼得她直抽抽。
“最后一次!”她咬牙切齿道,将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试图将他扛起来。
这人不只是身高190吧,这体重差不多也奔190去了。
赵禾又是拖又是拽,甚至用背倒抵着,也没法将他弄到床上去,只能将他推到了地毯上,吃力的将他身子底下的毯面拉平,又将棉被盖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