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华璋说道:“你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菟裘鸠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了什么,然而实际上只是哼哼了两声就陷入了沉眠。
嬴华璋微微勾了勾唇角,起身离开偏殿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正蹲在地上的菟裘彦。
菟裘彦一个激灵站起来,低头说道:“公主。”
嬴华璋对他很是客气:“辛苦你照看阿鸠。”
菟裘彦结结巴巴说道:“此乃……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不辛苦,不辛苦。”
嬴华璋脸上微微显出些许疲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偏殿。
等他走远之后,菟裘彦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嬴华璋的背影,而后长长出了口气。
这位公主的气势比扶苏公子还强,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同情菟裘鸠。
这么强势的公主,等婚后他弟弟岂不是要被欺压的死死的?
这么一想,对于娶公主这件事情他倒也不再那么向往。
菟裘鸠在行宫一共养了五天伤,这五天的时间内,他原本想要再问问行刺案处理到什么程度,结果却没人肯告诉他。
嬴华璋怕他再气出个好歹,一个字都不肯说,不仅仅是他,就连扶苏公子过来探望他也守口如瓶,菟裘鸠如果问的多了,他甚至还会转移话题。
至于菟裘鸠身边的人……他们还没资格知道这件事情。
搞得菟裘鸠怪郁闷的,秦王遇刺他生气有什么不对吗?
更何况他那天完全是因为伤口被扯动才看起来那么夸张的,现在他已经好很多了!
可惜没人听他的,大家都更加相信太医。
在夏无且表示菟裘鸠可以挪动之后,秦王车架就再一次踏上了前往赵国的路途。
菟裘鸠是被抬出偏殿的,虽然他觉得自己也能走,但现在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水晶瓶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情。
这可是救了大王的大功臣,可不能在他们手上出事,要不然秦王能活撕了他们。
菟裘鸠看他们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干脆放弃了挣扎。
抬着就抬着吧,总比被公主抱过去好,他现在的底线已经很低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被抬到自己的车上,结果没想到一路就被抬到了嬴政的御辇之上。
自从行刺那天之后,菟裘鸠就没见过嬴政。
菟裘彦说大王其实过来看他了好几次,只是不巧每次过来菟裘鸠都在沉睡。
菟裘鸠:我也不想的,可夏无且给我开的药里有安眠成分!
嬴政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情绪似乎也很平静,菟裘鸠小心观察了一会这才放下心来。
嬴政见他这样子不由得失笑问道:“感觉如何?伤口可还痛?”
菟裘鸠连忙说道:“回大王,已经不痛了。”
嬴政点头:“夏无且说你还要多休息才好,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便跟王垂说。”
菟裘鸠看了一眼王垂,觉得他十分面生,之前嬴政身边一直跟着的宦官可不是这个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换了下去。
菟裘鸠没敢多问只是不好意思说道:“我会自己车架上便好,在这里怕惊扰大王。”
嬴政却说道:“太医叮嘱你现在不可颠簸,安心留下养伤。”
菟裘鸠自己的车架也就是在他自己看来还行的程度,走起来根本不够平稳,拉车的马也不够温顺。
实际上整个车队,除了秦王自己的御辇,剩下也就扶苏公子和华璋公主的车架好一些,菟裘鸠那车架在秦王看来就是勉强能走的程度。
菟裘鸠抗议无果,只能留在嬴政车上养伤。
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嬴政倒是习以为常,哪怕是赵高和李斯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会偶尔紧张,他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直接开始沉默地处理政事。
安静的环境最能安抚人,过了好一会之后,菟裘鸠才放松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跟祖龙仿佛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
他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了跟在车边的蒙椒。
菟裘鸠这才发现整个队伍的安保比之前更加严密了一些,蒙椒更是寸步不离。
想到那天嬴政发火愤怒地让赵高和蒙椒滚过去,也不知道这俩人有没有被罚。
哦,被罚是一定的,行宫的人员安排都是他跟赵高负责,一个负责安保一个负责内侍,如今出了事情谁都跑不了。
菟裘鸠略看了看就发现短短几日蒙椒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看来日子很是不好过。
也不知道赵高怎么样了,菟裘鸠私心里希望赵高被狠罚,如果可以最好把他贬为黔首。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异想天开,以嬴政对赵高的信任应该不会罚这么狠。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赵高和蒙椒,谁能想到大庶长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不过行宫
内侍被安插了那么多人,赵高总得有个失察之罪吧?
就在菟裘鸠出神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嬴政开口说道:“寡人已将你的爵位提至七大夫,你头上的冠可以换一换了?”
菟裘鸠当场愣住:他爹才是官大夫啊,他这就比他爹爵位还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