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翻开一看,却见里面都是手写的毛笔字,再仔细一看,这居然是本日记。
林牧立即来了兴趣。
他也没想到这个骆丕居然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不过这日记被骆丕藏的如此隐秘,显然里面记载的东西十分重要。
很有可能便有自己要找的信息。
于是林牧细细看了起来。
这日记并无固定的格式,与其说是日记,倒不如说是骆丕的随笔。
“今天狂风大作,未能出门,在家闲坐,无聊。”
“今天出门居然捡到了一枚大钱,用它吃了顿早点,心情甚是愉悦。”
“今天早上母亲说让我尽快成家,我给搪塞过去了,这样自由自在的多好,随时都能去燕春楼找姑娘们探讨诗词歌赋,真要找个夫人,那可就惨了。”
“燕春楼来了位新人,名叫时溪,长得真好看,可惜就是价钱太高了,只能远远看着。”
“昨晚一晚上没睡,满脑子都是这位时大姑娘,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攒钱,我非要会一会这位时大姑娘不可。”
“攒钱中……。”
“继续攒钱中……。”
“今天没忍住,吃了顿酒,花了三十个大钱,心疼。明天不吃早饭了,继续攒钱。”
接下来就是整整一页的攒钱字眼。
林牧看得有些啼笑皆非。
你还别说,这个骆丕倒还真挺有毅力的。
为了见到心仪的姑娘,宁可不吃饭也要攒钱。
翻开这一页之后林牧继续往下看。
“哈哈哈哈今天钱终于攒够了,我兴奋的跑去燕春楼想见见时大姑娘,可老鸨子说时姑娘身体有些不适,这几天不接客,没办法,我只能再忍耐几天了。”
“忍耐中。”
“昨晚梦到了时姑娘,梦里时姑娘说她喜欢我,要从良嫁给我,结果把我给乐醒了,醒来之后这个失落啊。”
“继续忍耐。”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我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时姑娘,离得近了我才发现时姑娘原来是这么的漂亮。她十分温柔的跟我说话,并亲手给我倒了杯茶,我实在太开心了,以后我要继续攒钱多去见她。”
“不行,靠攒钱实在太慢了,我得想点别的法子。”
“办法找到了,以后我就能常去燕春楼见时姑娘了,哈哈哈哈哈。”
日记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林牧皱了皱眉,又重新看了一遍,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这日记除了塑造出骆丕的舔狗形象之外,唯一值得关注的就只有后面那句赚钱的法子了。
从字里行间可以推断出这个时溪时姑娘一定身价很高,不然骆丕也不能攒那么长时间的钱才得见一面。
可后面他居然说找到可以经常见时溪的办法了,可见这个法子一定来钱很快。
没准就跟金鸣尘的事情有关。
可眼下除了这些捕风捉影的推断之外,并无任何真凭实据。
倒是日记中提及的这个时溪是个突破口。
林牧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便将日记收了起来,来到前面跟骆母交代了几句,又询问了下骆丕生前的情况,但也没什么收获,于是便宽慰了几句,而后便跟金鸣尘等人先行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牧突然问道:“燕春楼离此多远?”
金鸣尘没说话,而是看向自己的父亲。
金盛说道:“林道长,这燕春楼在郡城之中,乃是一处烟花之地。”
“好,那待会你派个人领我去看看。”林牧说道。
金盛不知道日记的事,所以不明白林牧去燕春楼干什么。
可既然林牧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
“父亲,我也想去。”这时金鸣尘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金盛把眼一瞪,“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所在吗?”
“自然知道,可孩儿我去那里并不是为了寻欢取乐,而是跟随道长调查骆丕的死因。”
金鸣尘也看到了骆丕的日记,所以才如此说道。
金盛有些犹疑。
说真心的,在见到骆丕已经身死之后,他有些不太想查下去了。
反正自己儿子已经痊愈,作恶的女鬼也已伏法,至于幕后黑手是谁,金盛并不在意。
可看自己儿子如此认真,而且搬出来的理由也十分的强大。
所以金盛略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但是务必要小心行事,连林道长也是一样,若是察觉到有什么危险,立即退回金家便是。”金盛嘱咐道。
林牧一笑。
他自然看得出金盛的心思。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回到金家之后,林牧和金鸣尘略作休息,然后便在几名老成持重的仆役的引领下往郡城而去。
两个多时辰之后,前方出现一座城池。
城池并不大,城墙也很破旧,至少跟林牧想象中的城市有很大区别。
不过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这样的城市已经可以称得上繁华了。
进城之后,一行人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了一条街道之前。
这条街道两旁都是木制楼阁,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都不用入内,只是站在街口便能闻到浓烈的脂粉香气。
而且此时正值傍晚时分,街道上人来人往,楼阁之中莺歌燕舞,极为热闹。
不用问,这应该就是这座城市的红灯区了。
而燕春楼便是这片红灯区首屈一指的大青楼。
林牧和金鸣尘来到燕春楼中,刚一进大厅便有人迎了上来。
“这位……道爷,请问您来这是……。”
这个上前迎客的乃是青楼中的大茶壶,专门负责接待客人。
干这个行当最需要的就是眼力,到底有钱没钱得能一眼看出来。
而且平日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得接触,必须有一张利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哪怕是这个大茶壶,今天也有些发懵。
因为他还从没见过穿着道袍来逛青楼的。
确实有很多道士僧侣不守清规戒律,来这里消遣玩乐,但那都是换身衣服偷偷的来,哪里有林牧这样光明正大的。
实际上连过往的客人都对林牧投以好奇的目光。
林牧道:“时溪时姑娘现在可在么?贫道有件事找她咨询一下。”
此言一出,旁边有几位客人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这人真有意思,穿着道袍来青楼不说,张嘴就要见时大姑娘,他以为他是谁啊?”
“就是,想本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连来了二十多天却还没能见到时大姑娘一面,这家伙就是在想屁吃。”
嘲讽声中,林牧神色如常,毫不在意。
这大茶壶见状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因为以他的眼力,眼前这位年轻道人细皮嫩肉,一双手没有任何劳作的痕迹,气质更是极为不俗,显然不是一般人。
“敢问道爷见时大姑娘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