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她忙完了打电话,但连续的叁个小时等待里,徐怀柏给乔烟发了不下十条微信。
零散又漫目的,存在感却很强。
比如,「你们学校怎么这么多樱花?有开花时期的图片吗?」
「你宿舍在哪?啧,还挺难找。」
「等会想吃什么,我先预订。」
「都一个星期了,你每天都这么忙?比我还忙。」
……
手机放在一边,时不时就响一下,乔烟奈,只能开静音,扛不住屏幕会亮,然后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只得飞快打字回复,「吃什么都行,你订,我忙着呢,别老给我发消息。」
对面很快又回复,「你这语气,是我每发一条都盯着呢?」
“啪。”
乔烟情地关掉手机,翻了个面按在桌上。
温如许抬眸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
上午的事,让她没来由的心虚。
好在他也没多纠结,放下手上的一沓数据,细心整理着,“今天忙完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毕竟这么一个星期,他都很自然而然地等乔烟吃午饭,两人之间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但今天显然不行。
但她也不能把徐怀柏的名字说出来。
“今天约了朋友。”她说。
温如许点点头,视线瞥向窗外。
一双鸟儿扑腾着,落在榆树枝上,又飞走了。
说不说都一样,他都门儿清,所以他把视线又落回她身上,“挺好。”
平白故的愧疚又升起来。
“你一个人在这边,多个熟人方便些。”他说。
“那你怎么也在这边?你不是一直想去首都吗?”
乔烟跟他重逢这么久,一直没问,现下倒是想起来了。
温如许默了默,云淡风轻道,“高考失利。”
“你怎么会失利?”
她眉心一跳,只听见他笑,“谁规定我就不能失利了?”
“抱歉,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谢师宴一过,她为了跟徐怀柏完全断掉,换了新号码,一个人去了大学。
哪里还知道这一码。
“其实也还好,就差了几分,但把老班气的不轻,指着鼻子骂我干嘛没去那英语竞赛,多个加分也不至于……”
温如许像忽然想起什么,止住了话头。
但乔烟什么都反应过来了,怔怔地看着他,“当年那个竞赛,你是故意不去,把机会让给我的?”
他没说话,瞥开视线看向窗外,一双鸟儿惊乱了梧桐树又飞走,树抖落了几片叶子,又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落地的枯叶昭示这这一切,正如他们,即使现在可以当作事发生的老同学,曾经的影子都是法抹去的。
更不用说有人在故意暗示。
“……为什么要让给我?”
“那会年少轻狂,觉得自己能行,不需要而已。”
“你年少轻狂?你平时哪哪都小心谨慎,你在这种事上轻狂?”
乔烟一口气说完,没收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不大好,闷闷地说了一句,“抱歉。”
“阿烟,我说过我不喜欢听你跟我道歉。”
温如许看着她,眼神温柔,像包容一切的海似的,又像在暗流涌动。
“我的选择而已,跟你没关系。况且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也过得好好的,我们还是朋友,多好。”
只是她不懂,他眼底的暗流,是顺水推舟的柔,还是稍不留意就将人卷进深渊的漩涡。
最终她心里的百味陈杂,只换成了一句。
“明天一起吃饭吧。”
温如许看了她半响,也笑了,“好。”
…
徐怀柏的车停在地下车库里,于是乔烟径直按了负一层。
走出电梯,她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车前抽烟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换过一次,白T黑裤,上衣宽大,随他的姿势贴在身上,勾勒出内里起伏的力量感。
烟灰烧过半截,手指轻轻一抖就掉了,往地上散落去,星星点点沾上裤子。
徐怀柏伸手扯了扯,抖干净烟灰,抬眸撞进了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乔烟首先记起的是上午他在器材室门口,一门之隔,她听过的话。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
“她都知道,还不是喜欢我?”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一幕一幕,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像惊涛骇浪,又像雨水激烈地落下,却悄声息融在大海里。
徐怀柏给她拉开副驾的门,乔烟坐了进去,他便回到驾驶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想说话,甚至都不想待在他身边。
但他什么也不知道,祸国殃民的一张脸笑起来春风得意,好像这毫交集的一个星期对他来说所谓一样。
反正都是囊中之物,是闲暇时找的乐子。
“吃粤菜?最近有家新来的馆子,老板跟我认识。”
徐怀柏没急着发动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手指轻轻打在上面,一下一下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