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李昭叹了声,将药碾子放下,起身道:“我得去一趟槐阳坊,”
一群人听到李昭说要出去,都吓得要死,纷纷起身劝阻。
“娘子要去槐阳坊做什么?那边经常有流民出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还是留在客栈里吧。”
“是啊是啊。”
“对呀,娘子您是要去做什么?吩咐我们便是,何必亲自去冒险。”
“我们去就好了,娘子您且坐好。”
如今的客栈,已经算是涟安城里最安全的地方。
外层有民兵把守不说,里头还有厉害的大夫坐镇,不管是逃难过来的百姓还是伤兵,皆能得到有效的救治。
而李昭,便是这安全城里的定心丸。
此时定心丸说要走,自然是吓坏了其他人。
“有些事我必须要亲自去确认一下,你们不必再劝。”李昭背了宽刀,坚决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这里继续做事,不能懈怠。”
去检查痎疟的源头是一个目的。
李昭的另一个非去不可的原因是——
治疗痎疟的药方‘柴胡桂姜汤’里有几味药始终紧缺,而据刘达所说,槐阳坊里有两处药堂,里面的药材十分充裕。
她得去试试看。
若能找到源头,一举掐灭,当然是好事,若找不到,便也能尝试找找桂枝、黄芩二药,让客栈里的那些病患能撑到痊愈的时候。
天微微亮时,面色沉重的李昭闪身出了客栈。
晨光下的涟安城十分安静。
但这并不是说流民匪贼已经退出城去了,而只是因为刘达率领的民兵队将流民们暂时地压制在了城东那边。
长街泾渭分明。
一边可以看到吊儿郎当的流民斜坐在街头,另一边则是来来回回巡逻的民兵们。
李昭没有走外面的大街。
她闪身入高墙,在一个又一个的院落中穿梭。
“老兄。”
前头的院子里传来交谈声。
李昭呼吸一凛,忙侧身躲去围墙下。
“听说了嘛?咱们过两天能有个援兵。”
“早听说了,老大从叙州刺史那边借的嘛!只要咱们能把涟安拿下,往后祁州就是咱们的靠山,说不定咱们老大还能封侯呢。”
叙州刺史?
墙下的李昭浑身都冒起了冷汗。
裴少宴只带了两个侍卫和一个小丫头去叙州借兵,若叙州刺史当真与流民勾结,有造反之心,那裴少宴他们便即将踏入最危险的瓮城!
正当李昭要探身去看那说话的是谁时,交谈声骤听,与之相随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快快快——”
“老大说要调二十个人去安排偷袭,你们俩还在这儿躲懒呢?”
“来了来了。”
“怎么又是偷袭?那帮子民兵最近可找到了不少年轻人,咱们偷袭也偷袭不过啊。昨儿还折了四五个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