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了。”李昭心神一松,便有些脱力,干脆靠在了裴少宴的怀里,说:“他应该是阮家派来的,阮家或许是觉得我太碍阮泠泠的眼了,等不到阮泠泠明日收拾我。”
裴少宴脸上的神色更冷了。
他拦腰将李昭抱起,转头往马儿那边走,嘴里说道:“把那具尸体送到阮泠泠院子里去,让她看看,她的好哥哥体贴她到了什么地步。”
鹏生赶忙应是。
雨一直在下。
一行人顶着大雨,匆匆赶回了盛都。
到院子里,裴少宴吩咐了人烧热水,又请了大夫过来,确认李昭的确只是几处轻伤后,才松了口气。
“你打算跟阮家交恶?”李昭问。
将杀手的尸体丢到阮泠泠面前,那阮泠泠还不吓坏了?这种世家贵女,即便心思再恶毒,那也是见不得死人出现在面前的。
裴少宴端来热茶,说:“阮家的大军近日有异动……我本事要隐忍,等阮家现出马脚后,再做行动,但阮成旭既然敢把手伸到盛都来,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忍了。”
李昭抬眸看他。
最近事务繁杂,裴少宴并没有多少时间休息,不是出入宫闱,为天子排忧解难,便是应付裴家那便宜父亲和心思诡谲的兄长,
以至于,他下巴处都生出了青色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多了几分颓废。
凤眼底下青黑一片。
更颓靡了。
“在想什么?”裴少宴喊了李昭几声。
“想你。”李昭下意识回答。
屋内杵着的鹏生眼睛一亮,脸红得比自家郎君还厉害,当下便一溜小跑,悄摸摸地跑了出去。
反观裴少宴。
他以拳抵嘴,清了清嗓子,说:“明月如此一说,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昭错开视线,借口道:“我在想,天子突然疏远你父亲,而亲近你,是不是察觉到裴廷风雨长孙逸箜的那件事了?若是这样,你是不是该和他们割席,免得天子到时候清算于你。”
“你觉得天子没有病危?”裴少宴看出了李昭这话背后的意思。
两人的视线交汇。
聪明人往往能透过假象,看到事物的本真。
“子胥觉得呢?”李昭反问。
裴少宴勾唇微笑,说:“天子病危只是我的献计,明月能看出来,说明明月的脑子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了。”
至少——
比那些急着送命的世家皇子要好。
那些轻易将目的显露的异动,其实都在天子的掌握之中,大邺需要一场清洗,而天子的病危,便是引子。
“若天子当真病危,他身边那些利益相关的人,应该会竭尽全力地将事实遮掩,而不是任由宫闱禁内如一堵透风的墙,什么人都能探听到消息。”李昭将自己得出那结论的原因说了出来。
天子不会没有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