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白了李清然一眼,说:“我知道是你夺了他的军职,还知道是你打了他军杖,这会儿我正找他呢!他这个人好面子,挨了打也不肯跟我们说一声的。”
话里话外的嗔怪格外真实。
“早知道许汝山是两位的朋友……我当初便不动他了。”李清然假笑了声,说道:“不过也罢,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也不耽误两位找人了。”
临到上车前,李清然突然停顿道:“为什么不去守备殿找找?裴二郎君应该不会不知道禁军平日都歇在守备殿吧。”
“当然是去过了。”李昭又是一个白眼,冷笑道:“都说了他避而不见,我们去再多次,也找不到他,只能问与他相熟的人了。”
闻言,李清然耸了耸肩,不欲多言。
眼看着马车离开……
李昭这才放松下来,扭头往那两个一头雾水的士兵处走。
“两位小哥。”李昭从袖兜里取了两壶从守备殿那儿顺来的酒递过去,笑吟吟地说道:“刚才我与辅国公主说的话,不知两位小哥听到了没?我们是许副都统的朋友,一直没能找到他,很担心他的伤势,才想着过来跟你们问一问。”
有酒喝,这在炎炎烈日下,实在是一件舒爽的事。
接过酒壶后,左边这个偏瘦的士兵毫不忌讳地摘了酒壶塞子喝了口,大呼一声痛快,答道:“娘子不知道吧?许副都统这会儿估计还在守备殿里呢!那儿绕得很,他要是诚心躲着你们,你们肯定找不到他。”
“原来如此。”李昭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小哥肯定很熟悉守备殿吧?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也好让我们顺利找到他。他毕竟受了伤,我们担心他不好好休息,不好好上药的话,情况会恶化。”
一旁的裴少宴突然转头,指了指远处飞奔而来的马车,喊道:“那是不是许汝山的马车?我瞧着御车的是老熟人啊!”
两个禁军士兵也跟着看过去。
端详一会儿后,士兵点了点头,说:“是,应该是,欧阳老兄他就是许副都统的兄弟,他来了,马车里肯定坐的是许副都统。”
李昭回头望向逐渐靠近的马车,眼尾余光与裴少宴对上。
眼神交换。
换成裴少宴继续跟士兵寒暄,李昭则快步冲向马车,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撩开车帘就喊了声许老兄。
车帘一开,内里一览无遗。
两个士兵都知道许汝山是屁股受了伤,这一看,两人都有些尴尬,忙转开视线。
“唉,也是无辜。”裴少宴叹道。
士兵附和了声,说:“可不是?谁不知道许副都统是平白受了那池鱼之祸,这会儿能全乎地出宫,也是不容易。”
“就是,不知道许副都统能不能拿到卸甲银?他这样的……应该也不算正经卸甲吧?”另一人说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近前。
车帘开着,从外往内看,一眼就能看到朝下躺着的许汝山,和摆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包袱。
越看……
越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