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半辈子的副都统,怎么临到头了,是这么个结局?身边连一点儿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就那么个单薄的包袱。
“检查吧……”
许汝山虚地说道。
他脸色苍白,想要撑着身体起身让出检查的空位,却手肘抖了几下,差点儿摔回去。
“你别动!”李昭故作恼火地接住他,说:“你都这样了,还操什么心?他们自会将马车仔细检查!虽说你没带什么东西,但却也是他们职责所在不是?
“不不不……”
两个士兵异口同声:
“许副都统也别挪了,您这马车还能藏什么呢?我们知道您的,值得您为人和秉性,您好些休息。”
裴少宴听得眼眶发红,抬手就是两锭银子塞到士兵的手里,说:“两位兄弟真是忠肝义胆,叫某好生佩服!今日不得闲,不然某非得请两位去痛饮一杯不可!这钱两位且留下,等下了职,寻个小酒馆喝点儿。”
银子沉甸甸的。
士兵们见了这意外之财,因酒而泛红的脸颊更红了,忙接了下来,转头目送许汝山的马车出宫。
马车一路疾驰,自朱雀大街往南边继续走,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就看到了盛都南城门的城墙。
皇宫都出了,城门自是不必说。
陈贵妃和李泰两人在马车底下那是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李昭过来喊他们,他们才放松了些,相互搀扶着从车底下爬出来。
“两位打算去哪儿?”李昭问。
李泰一边帮陈贵妃拍了拍背上的灰,一边回答:“自然是西南那边去,远离盛都,也就是远离风险。”
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李泰如何不知前路艰辛?能救出母妃,已经是李泰不敢奢望的大好事了。
“那就祝两位一路顺风。”李昭拱手道。
裴少宴倒也没有一直冷着脸。
他从袖兜里取了枚令牌递给李泰,说:“你的人给了我,我便借你用一用我的人吧。此去西南,山高水远,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山贼水匪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李泰愣了一瞬,哈哈大笑道:“裴二郎君还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好,我在这儿谢过裴二郎君了。虽然我这么说,显得有些空口白牙,但往后两位有什么需要,且是我能帮上忙的,我绝不会推诿。”
陈贵妃慈爱地看着李泰说话,等李泰说完,她转眸去看李昭,温声道:“谢过李娘子和裴二郎君。”
“娘娘不必言谢,你家儿子已经付好了代价不是?我们互不相欠。”李昭笑吟吟地回道:“不过……将来说不定我们还真会逃去西南,到时候两位要是站稳了脚跟,可得收留收留我呀。”
咳咳——
马车里传出咳嗽声。
许汝山提醒他们道:“时候不早了,该走了,不然要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御车的欧阳齐是不打算现在就离开盛都的,他还得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产业家当,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改由李泰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