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元然愤然怒指她。
然而,回想起接亲时的情景,他心下也有些虚,正是因为这点心虚,让他一肚子怒火不能完全爆发。
接亲的时辰本是定好了的,但今日一早,唐家派人来传消息,说唐滢滢不知怎的动了胎气,他母亲听闻后,担心唐滢滢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便让他去安启侯府接亲前先去唐家一趟……
等他去了唐家然后转去安启侯府,自然就晚了时辰。
而他为了不错过吉时,便没进侯府,只在府外催促喜娘快些将新娘接出来,然后接着喜轿匆匆回府拜堂。
也正因为事多,加之匆忙,他便没仔细留意送亲的队伍及陪嫁的丫鬟婆子,所以也不能确定香杏是否在陪嫁队伍中……
福妈露出了恼意,“将军大人,眼下喜娘不见踪影,定是发觉接错了新娘而畏责躲起来了,您便是有任何不满也该找喜娘说事,为难奴婢们有何用?此乃我们玓儿小姐的终身大事,难道奴婢们不盼着玓儿小姐出嫁?”
杜元然气得更是胸膛剧烈起伏,随即不甘心又指着香杏复问,“从未听玓儿说过把你许配人,你如何能出嫁?所嫁之人是谁?何况与主子同日出嫁,你何德何能?”
言外之意,他还是不认可接错了新娘,始终怀疑是她们做了手脚!
香杏低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嘤嘤’哭道,“奴婢年纪不小了,玓儿小姐念及奴婢服侍多年,早有意还奴婢自由身,遂亲自为奴婢挑了一门婚事……将军大人,奴婢还想问您呢,为何会把事情弄成这样,如此您叫奴婢如何做人?奴婢又该如何向我家玓儿小姐交代?”
杜元然捏着拳头,正铁青着脸想给她吼过去,突然听到管家周顺焦急忙慌的来报,“将军,不好了,侯府来人了,说是您今日接错了新娘!”
杜元然俊朗的五官都扭曲了!
接错了新娘……
从接亲到此时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若真接错,侯府的人才发现吗?!
……
满座宾客,推杯换盏,喜庆而热闹。
不过,这喜庆热闹的场面随着景良域的突然出现戛然停歇。
特别是看到一身红嫁衣的景玓跟随景良域一同出现时,在场的人大到权贵高官,小到仆从丫鬟,无一不傻眼。
满场错愣震惊的目光,可谓是比大白天见了鬼还壮观。
毕竟他们亲眼观礼,看着一对新人拜天地,又目送新娘被喜娘引入洞房,这会儿一身红嫁衣的新娘从大门外进来……
那先前与新郎拜堂之人是谁?!
“舅舅,这究竟是如何回事?玓儿不该在新房里吗?怎会同您一道?”
从上宾席中走来一男子,玉冠金带,挺拔的身姿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立马转移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蜀国当今太子司空恒易。
在走到景良域身前时,司空恒易眼尾不自然地朝不远处扫了一眼。
那里,站着离席复返的钰王夏炎雳,其挂在脸上的招牌笑容三分随性七分邪魅,外加挑动的眉梢,毫不掩饰自己看大戏的心态。
就在先前,这好友让影风偷偷向他传话,他正难以置信呢,没想到自家舅舅就带着表妹来了。
不过他也掩饰得极好,温和的询问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晓。
景良域一脸怒容,扫了一圈众宾客,回大侄子话时有意扬高了声量,“殿下,您有所不知,今日本是玓儿出嫁,可杜将军派人去侯府接亲时,竟将玓儿身边的大丫鬟当做新妇接走!我碍于颜面没敢声张,想着杜将军在途中定会发现失误,不曾想我们父女在府中等过了午时都不见杜府来人,我实在气不过,便只能带着玓儿来将军府讨要说法!”
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顷刻间,满场哗然,议论声四起。
司空恒易眸光轻闪,投向身着嫁衣的表妹,用着不解的语气问道,“玓儿,怎会出现如此差错?”
他这问话也是满场宾客最好奇和不解的,于是议论声骤停,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景玓。
景玓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回道,“太子哥哥,您有所不知,我早前为香杏许了一门亲事,准许她与我同一日出嫁。今日将军府来接亲,来得迟不说,那喜娘不问明身份就将香杏接走了。当时我只以为是接香杏的花轿到了,便没有出声,不曾想竟会造成如此误会……”
她说到最后低头拭泪。
在场的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任谁都觉得此事过于荒谬了。
司空恒易接着又问,“杜将军那时在何处,为何没亲自去接你?”
景玓更是委屈地道,“我也不知他那时在何处……”
投入戏中的她也不忘暗中观察某一处。
那个送她回府的钰王笑得跟看小品似的,真是该死刺眼。
不过,她也不担心这人会举报她,毕竟她能这般演戏也多亏了他的助力,如若他拆穿她,那无疑是自己跳粪坑,自惹一身污。
只是,这男人不是已经离开婚宴了吗,怎又回来了?还笑得跟个猥琐怪似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带这样的!
“侯爷!”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所有人寻声望去,就见杜元然的母亲姚珠花带着丫鬟婆子从女宾席那边过来。
那急走的步子及焦急的神色很显然是已经知晓了情况,待她近到父女跟前,看着一身嫁衣的景玓时,她一把拉住景玓的手,愧疚道,“玓儿,都是我们的错,挑了那么个瞎眼喜娘,让你受如此大委屈。玓儿,你别生气,今日是你和然儿的大喜日子,千万别气着了身子,否则我们可是会心疼的。走,我亲自送你回新房……”
她说着话,拉着景玓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