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在一座府里,他当真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有多心狠。
有多决绝。
裴老夫人的丧礼办得隆重,上京城里的世家望族都来吊唁,却不见裴琮之新娶进门的夫人。
旁人问起,都只说是沈清棠承受不了祖母离世,伤心过度,病倒了去,不能出来见人。
只有裴绫和裴子萋知道不是。
灵堂后的厢房里,裴子萋哭着质问裴琮之,“妹妹呢?清棠妹妹去了哪里?”
她早起了疑心,自裴琮之婚后,他便再没带沈清棠进宫见过她,每每问起也只是寻着藉口推脱。
她虽心有疑虑,奈何自己怀了身孕,只能安心在东宫养胎。
不想竟是出了这样大的事。
——清棠妹妹离了家,不知所踪。
裴绫也是担心,提着心喃喃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没个认识的人,能去哪里?”
她倒是上门来看过裴老夫人几次,也想来看沈清棠,均被丫鬟以她伺候裴老夫人劳累,早早歇息了为由搪塞了过去。
若不是今日裴子萋过来闹,她都不能知道此事。
裴琮之叫裴子萋哭得头疼,蹙眉揉额,脸上也是不耐的郁色,“你问我我问谁?她存了心要跑,连养她大的祖母都不顾了。”
裴子萋半点都听不进去,她和沈清棠自幼最是要好,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却被瞒在鼓里。
伤心太过,满眼是泪质问他,“承平侯府是妹妹的家,妹妹为什么要跑?是不是你逼她了?”
裴琮之和沈清棠的亲事毫无预兆,裴子萋当时听了就觉着奇怪。
如今细想想,谁会在亲事前夕离家出逃?
除非这场亲事并非她所愿。
“妹妹不想嫁给你是不是?你逼她了是不是?”
换做从前,她是不敢和自家兄长如此说话的。如今实在是着急,也心焦。
一个美貌无依靠的姑娘沦落在外,会是什么处境,她不敢做想。
“我逼她?”
裴琮之冷哼,目光冷漠又凉薄,“在这府里,若不是我护着她,她要被生吞活剥了多少回?”
他话里满是讥讽,裴绫知晓内情,垂着眼,不敢吱声。
“我悉心护着她,眼巴巴的捧着叫她做正室夫人的位置,自认待她无有不是。她却满心算计,勾结府里上下偷跑了出去。”
裴琮之语气里尽是冷意,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霜寒狠厉,“不过无妨,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她抓回来。”
他再看裴子萋和裴绫,明目张胆的威胁。
“出了这个门,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想你们都清楚。”
他们都是承平侯府的人,荣辱与共,自然也为一体。
他冰冷冷扔下这句话,再不逗留,拂袖出去。
裴子萋还在厢房里哭哭啼啼。
祖母离世,妹妹离家不知所终,双重打击下的她哭得几乎不能自抑,也叫裴琮之的态度寒了心,“大哥哥他……他怎么如今成这样了?”
她印象里的裴琮之还是幼时宽厚温和的好兄长,哪像如今这般不可理喻和霸道。
裴绫心下却是叹,“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我们从前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