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不解,问沈言:“娘娘,既然购买人数过多,先到先得即可,何必弄这么麻烦,登记所有想买的人的资料呢?”
沈言笑了笑,低声问道:“沈相,你偷偷告诉我,有没有请亲戚朋友、家丁奴才替你以自己的名义去登记?”
沈相后背去一凉,冷汗流了下来。
陛下明令禁止朝廷命官和有爵位的人购买国库券,但有不少人为了分一杯羹,偷偷以别人的名义去登记,就连沈相的儿子也起过这个念头,但被他严厉地制止了。
他在官场混了一辈子,最讲究明哲保身,国库券是个新东西,他不敢冒险。
如今看来,幸好他制止了儿子,否则就要被抓住把柄了。
他深施一礼:“皇后娘娘高明,老臣不敢在陛下很娘娘眼皮子底下耍猫腻。”
沈言挥挥手:“世伯不必害怕,本宫不是那个意思,水至清则无鱼,你就算去了,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沈青山又是背后一凉,这本家的关系是他自己硬攀的,沈言从来不承认,这一声“世伯”,可真让人毛骨悚然。
沈言此举,本就不是为了制止官员买国库券,而是借着“验资”,摸摸这些朝臣贵族的家底。毕竟有一言堂在,要查清楚登记者的背后大佬是谁,简直易如反掌。
十日后,京兆尹在城门广场亲自主持摇号大会,可谓万人空巷——登记了的关心摇号结果,没登记的来看热闹。
大周首次发行国库券,共计三十万两,登记的申购数量却高达百万。摇号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兴奋呐喊,有人懊恼跌足——世事本就如此,抢来的东西总是更好。
几日后,三十万两白银从通达钱庄和宝隆钱庄运往国库。
云湛看着白花花的银两,有些自嘲地笑道:“想不到我登基后充盈国库的第一笔钱,竟然是向黎明百姓借的。”
沈言握住他的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钱会用到更需要它们的百姓身上。”
云湛回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但沈言知道,他定然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三十万两白银,最终有二十万被运往蜀州,用于重修官道。
另外的十万两,由蜀州刺史以官道驿馆经营权,换得了客商赞助。而那客商,正是沈家的产业。
等于修这条路的三十万两,十万是沈家出的,二十万是沈家想办法借的,朝廷竟然一分没出。
沈言看着身边这位面容姣好的大尾巴狼,暗暗咬牙。可以的云湛,这招空手套白狼用的真好。
云湛觉察到背后凛冽的敌意,回转过头,露出一个春风般温暖的笑容:“言儿,春天到了,想不想出宫去玩?”
沈言愣了一下:“可以吗?”
云湛点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后想去哪儿,哪有不可以的道理?”
沈言惊喜万分,小手忍不住搓了起来。邀月楼的姑娘们,姐姐来了!街上的商铺们,姐姐来血拼了!贵宾楼的饭菜,姐姐来吃你们了!
“哎,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言儿,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