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愣住了,原来云湛想的是这个。
云湛接着说道:“顾剑是要驰骋沙场的,北方失地未收,我总有一日要让北戎加倍偿还。战场刀剑无眼,我的舅舅如此骁勇,都未能回来,我难道眼睁睁看着泠儿和我舅母一样,每日担惊受怕,等一个千里之外的人吗?”
长兄之爱妹,必为之计深远。顾剑不是不好,而是太危险。
云湛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和脆弱,沈言忽然很想抱抱他。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挺拔的脊背上。
“云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泠儿的心胸不在闺阁之间,而在家国天下呢?”
云湛的脊背微微颤了颤:“我想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沈言微微笑了:“我明白,我哥也是这样的,希望我不为任何事操心,快乐地做自己。他希望我不要被深宫高墙束缚,不要卷入后宫争斗,不用和别人共享一个夫君,不用离家千里无人照拂。可是我还是入宫了,做了你的皇后。”
云湛转过身来,声音艰难:“言儿,我……”
沈言仰起脸,两个梨涡盛满了笑意:“你看,我现在隔三差五能翻墙出去玩,宫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陛下成天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哥哥就在京城随时能见到。不是很好吗,我不曾后悔过。”
云湛摸着她的长发,唇角带笑:“你说朕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嗯?”
沈言很想咬他一口:“跟你说正事呢!”
云湛含笑道:“我说的也是正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和泠儿好好谈谈。”
沈言点了点头,手臂收紧了些。云湛身材匀称,宽肩窄腰,莫名地十分好抱。
“言儿,你后悔也没用,你跑不了。”头顶传来云湛低沉的声音。
屋顶上,一身黑衣的挂名侍卫舒了口气。云湛可算把她搞定了,她再吹下去耳朵真的要炸了。
******
胡芸桦的春日宴准备地如火如荼。
她出于礼貌,遣下人来邀请沈言赏光赴宴,却连请帖都没准备,可见不是真心。沈言也十分识趣地还没问日期就推脱有事,摆明了不想去。二人在这件事上总算一拍即合。
对于邀请云泠这件事,胡芸桦就上心得多了。她一天三遍派人去给云泠送这送那,还派去了好多说客。
毕竟云泠是大周除沈言外身份最尊贵的女人,春日宴若有她出席,必定增色万分。
云泠这么社恐的人,对这种事向来避之不及,尤其是对胡太妃,自从知道她背后算计沈言,云泠就对她十分厌恶,若非她是长辈,怕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持。
但胡芸桦这次却十分有耐心,就是不肯放弃。云泠烦的不行,干脆成日躲在沈言的永安宫打牌,眼不见心不烦。
她把纸牌摔得啪啪响,抱怨道:“那个老妇人,怎么就不肯放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沈言笑骂她:“你这个不知足的,还嫌在我这儿的日子过得不好?磕着瓜子打着牌,还有茶水点心不限量供应,而且当朝皇后亲自作陪,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