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舟以为马国均晚上舞会结束后,会有所行动,便也尾随在后。
只见马国均出了皇冠舞厅,叫了辆黄包车,跟车夫说:
“找个有夜市的地方。”
黄包车夫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身份的人,从夜总会出来,还找什么夜市?
但他还是把马国均拉到一个普通市民爱去的夜市一条街上。
马国均找了一家几乎没什么人的大排档摊点,在露天桌子边坐下,叫了些下酒菜,要了一壶烧酒,慢慢喝了起来。
谁都看得出,这个人内心有事,无处说。
梁天舟远远地观察着他,忙乎一天,脸上有失落,也有痛苦。他在挣扎,在犹豫。
看来晚上在皇冠舞厅,他并没有如愿找到想找的人,不然不会在这平民夜市里,一个人买醉。
身上没有多少钱,货又难以出手,马国均一边喝酒,一边自我安慰,要有耐心,要等待。不能那么快就放弃。
从鄂豫边界逃到两江城,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生怕遇到追杀。他估计被他鼓动的那个参谋,已经完了。
两人本来约定,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分开走,在两江城的火车站外公告栏上留言会面。
昨天他从小旅馆出来,本来以为能在贵重物品保管室抢到一些钱,谁知只有十个大洋,还有一个瓷罐罐。
那个瓷罐罐是不是值些钱呢?他吃不准,就拿到古玩店去让人家看看。
古玩店的简单看了几眼,就丢给了他:“你这个东西,虽说有些年成,但确实没什么收藏价值。偏远乡下,这种东西多的是。”
气得他走出古玩店,就当街把那瓷罐罐给砸了。
然后他就去了火车站,在公告栏并没找到参谋给他的留言。
他当即自己留了言,等待那参谋看到后来找他。
但他没等到。
自己这一路艰难走来,如果参谋没有被追杀,他早就该到了。
因为突然随部队南下,自己跟帝都的组织失去了联系,跟两江城的组织也没法对接上。
他想实在不行,把情报交给两江城的党G其他秘密组织,但他怎么找呢?
茫茫人海,秘密组织的人脸上并没写字。
白天跟踪自己的人里面也许有。但也可能是岛国人的密探,还有可能是GD的锄奸队。他只有想法甩掉,不敢贸然相认。
他在特高课门前徘徊过,心想如果把情报送给岛国人,他们一定会重视,但最终还是没有走出那一步。
他知道,这份情报要是落到岛国人的手里,不仅GD会遭到重创,对华中抗战形势,也有很大影响。
他还没有沦落到为了钱,而沦为汉奸的地步。
实在不行,一路乞讨,他也要回到国统区。
再在两江城停留三天吧,就三天。
这么想定,马国均心情平复了一些,他面前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这回他没有叫黄包车,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两江城他是第一次来,白天都要跟人问路,又是在深夜,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走了好长时间,酒也渐渐醒了。
抬头一看,他竟然来到了醉红楼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