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又与于连的母亲有关,那个让整个维立叶尔城所有人为之倾倒的高贵女性,是如何下嫁给索莱尔老爹的,至今尚人知晓。
反正总之自从于连出生,索莱尔老爹就再也没有给与过于连好脸色,有的永远是打骂。
有人说索莱尔老爹恨于连克死其母,也有人说于连之母嫁给索莱尔老爹是笔交易,而其死的太早,导致索莱尔老爹并未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摊上了这么个拖油瓶的,因此能有好脸色倒是怪事了。总之这一切在如今看来,都已化为历史的尘埃,人知晓了。
于连自己也认为母亲确实存在很大的谜团,先不说于连与众不同的肤色,漆黑的发色与索莱尔家族就显得格格不入。
索莱尔家族遗传的是浅褐色的发色和鹰钩鼻,而于连的面型立体而不突兀,这也难怪索莱尔家族之人左右看于连不顺眼了,这么一个明显不是索莱尔家族之种的人,在索莱尔尚未发迹之时尚人置喙,到了如今索莱尔成了维立叶尔城数一数二的所谓“实业家”,众人的议论难免传入索莱尔老爹的耳中,那么自然于连隔三差五的哀伤一顿打骂,是在所难免的了。
关于于连母亲,维立叶尔至今流传一个说法:大约在1814年初春季节,杜伯河还是涓涓细流的时节,从巴黎逃难来了一个显赫家族,其家族大约有好几十人,后来陆续迁移到临近的瑞士、意大利等国。其家族人士的身形相貌(黑发白肤、淡金色的眼瞳)不要说与维立叶尔当地人,就是放眼巴黎以及大半个欧洲,也有着明显的差异。
其家族的族徽也明显不同于欧洲贵族阶层常见的家族徽章,例如代表教会的教会纹章、象征身份地位的家族徽章等,纹章上的图案多以猛兽、象征皇权的皇冠、象征神权的十字架、各类植物、武器、城堡之类。
于连母亲家族徽章的正中间是非常罕见的巨大山峰,日月星辰环绕其间,依稀可见山顶云雾缭绕,各类珍禽在云雾间自由翱翔。
维立叶尔居民曾经就该家族开展了激烈的讨论,有好事者曾利用游览巴黎的机会,专门探访过巴黎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然而并所获,只知道该家族大约在路易十三晚期和路易十四早期,从遥远的东方、不远万里来到巴黎,并逐渐的扎根下来。然则即使在巴黎,他们平时也是异常的低调,几乎不参与巴黎社会的任何社交活动。
直到大革命和拿破仑皇帝统治时期,该家族出了一位能力非凡的显赫人物,其与拿破仑皇帝时期的宫廷交往甚密,据说在皇帝登基期间出了大力,拿破仑皇帝即位之后投桃报李,赐予了没有封地只有称号的“太一伯爵”。
1814年皇帝第一次退位,家族也随之迁往维立叶尔,并在皇帝不久之后的复辟活动中,给与了大量的支持,这也难怪随着皇帝的再次退位,家族遭到彻底清算,不得不再次东奔西走、四散流离了。
于连的母亲在1814年随家族来到维立叶尔,在随后的家族四散、人人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不得以下嫁给当时还是一名不文的索莱尔老爹。据说其当时已经珠胎暗结,在1815年春季诞下于连后不久即与世长辞。
这一切都是于连成长过程中,陆陆续续在维立叶尔的好事者口中慢慢得知的,并逐渐还原了整个事件大致的来龙去脉。
来自于神秘东方、巴黎上流社会、与拿破仑皇帝私交甚密,这一切不吸引着于连去探个究竟。然而在维立叶尔,所有的线索已经到此为止,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必须去往巴黎,去深挖那背后的故事了。
于连能肯定的是他与索莱尔老爹并没有血缘关系,索莱尔老爹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加上索莱尔老爹痛恨于连读书的嗜好、不事生产的做派,平日里的打骂也不足为奇了。
再次揉了揉红肿渐消的肩部,于连缓缓地从木板上站了起来,做了几个简单的扩胸运动之后,长吁一口气,远远地望着索莱尔老爹消逝的背景,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缓步走到成品区的另一边,两只栖息在木板堆里的云雀受到惊吓,咿呀着直冲上天际,原本呱噪的纺织娘此时也停止了鸣唱,四下一片寂静,仿佛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又仿佛变戏法一般,于连手中多出了一件物品,白色的透明包装,内中是一个硕大的鸡腿,诱人的色泽刺激着于连的味蕾。
如果你是现代人的话,一定会瞠目结舌,这分明是21世纪烂大街的真空包装速食品袋,而现在,是1831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