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惊人的冷静和沉着的思考,于连看似随意却事先布置好的这么一抛,盛满易燃物质的广口瓶在空中斜斜的朝着那个东西飞了出去,下落的瞬间瓶口倒置,其中的易燃物质刹那间抛洒出来,其中绝大部分淋了那个东西一头一脸,少量的洒在了于连头发上和肩膀上。
那个东西在撞击并受伤严重的情况下,短暂的惨叫和停留之后,似乎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它顾不上满头满脸、散发着呛人气味的不知名液体,但直觉告诉它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不顾撕裂的手臂,凭借着超强的身体素质、忍着人类难以想象的巨大疼痛(人类在此时恐怕早已因剧烈撞击和疼痛而昏迷过去),用力朝着于连飞去的方向,狠狠的将插在手上的木板甩了出去。
再次发出不似人声的惨烈叫声,其中的痛楚与恨意,论什么生物听了都要胆寒三分。
凭借着木板优异的质量,那个东西的手指插入木板之深,它第一次竟然没有完全甩掉手中的木板。
第三次发生沉重的低吼,其中蕴含的异常浓厚的恨意,足以融化阿尔卑斯山脉那千万年不化的冰雪。它再次用力的想要将木板甩出去。
在关键时刻,尤其是生死关头,孤注一掷往往才能死里求生,只有怀着必死的信念,才能赢得那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对于自己的狠,才是真正的狠。
那个东西惊人的速度,特殊的能力和过人的力量,让于连明白在双方状态完好的情况下,自己完全没有打赢的机会。
而在眼前这种对方伤势明显重于自己的情况下,即使自己有一搏的实力,恐怕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这种代价,很可能是自己法承受的。
自认攻击力不如那个东西,加上自身的伤势,同时怀着对那个东西由于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法确认普通攻击是否能够对它造成伤害。
同时于连知道不能在那个东西彻底挣脱木板之后再行动了,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只要是能呼吸的生物,没有能够免疫火的伤害的。
权衡利弊,于连咬牙之下再犹豫。
他忍着肩膀骨折带来的巨大疼痛,口中发出难以形容的嘶吼,不退反进,用不比身体状况良好时慢多少的速度,三步并做两步贴近了仍插在那个怪物手上的橡木板。
于连眼里闪烁着异常的光芒,那是弱者对战胜强者的希望,人类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这个吃人世道的憎恨。
用右肩帖住木板,并在那个东西即将第二次甩出木板的时候,于连用完好的右手掏出口袋里的火柴,顺着裤边用力的擦了过去。
瞬间一点微光闪亮开来,虽然光亮微不足道,但在于连眼中,这是星星之火、是希望之火、是复仇之火。
而对那个东西而言,刚才的撞击带来的伤害与痛楚,完全法与即将到来的伤害与痛楚相????????????提并论。
广口瓶中撒播出来的易燃物数量极多,在那个东西、于连身上、木板上和两者之间的空中,到处都是。
在擦亮火柴的同时,弥漫在那个东西和于连之间的易燃物瞬间剧烈燃烧起来,发出明亮的火光,顺着木板,追着两者蔓延开来。
几乎同时火苗追上了两者,两大一小三团微亮的暗红色火焰瞬间闪起,接着转化成亮眼的深红色,再到耀眼的橘红色。
于连的头发和身上的衣物剧烈燃烧起来,发出焦臭的味道,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皮肤。
顾不得进一步观察火焰对那个东西造成的伤害,于连现在必须先自救。
得益于丰富的生活经验和书本知识,于连深知这种混合易燃物的可怕,不是到了如今困难的境地,他也不会做出如此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动作。
于连制作出来的这种混合油脂,使用的是阿尔卑斯山区居民常用的配方,不仅取材方便、制作简单,而且便于携带,少许一点就能引火,是山民们居家、狩猎必备。
这种油脂的可怕之处在于,只要淋在可燃物表面,就如跗骨之蛆一般,不到烧可烧绝不会停止。
更加可怕的是其黏性极大,只要沾上,就绝可能轻易擦掉,即使淋在水面上,也能短暂的燃烧。
于连知道自身头上、身上淋了到底有多少油脂,如果不采取措施,不用那个东西动手,自己也会被活活烧死,或者死于严重烧伤后的并发症。
用水灭火是不可能的,况且周边几英里内都没有水源,要跑到山下的杜伯河里,恐怕自己早就被烧干了。
融合了那个两百年后的灵魂,于连知道燃烧的原理,必须要有可燃物和助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