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维立叶尔做大的地主,同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实业家,德雷纳尔先生疑是小城的大人物,也是个头脑精明的家伙。
德雷纳尔家族以见风使舵的能力而闻名,老德雷纳尔在大革命时期据说与雅各宾派的某些大人物交往甚密,因此不仅在那一场场风波中保全了家族,甚至还得以发扬壮大。
拿破仑皇帝时期,老德雷纳尔让他的长子参加了皇帝的军队,不幸死在了远征莫斯科的途中。
这是老德雷纳尔的不幸,却是德雷纳尔先生的幸运,原本与其关的家族继承权,毫疑问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德雷纳尔先生青少年时期在巴黎学习法律,老德雷纳尔指望这个儿子能够成为法官。
他在求学期间经常出入于巴黎上流社会的各类舞宴,以奢华著称,并有幸结识了当时有名的人物安托瓦内特侯爵夫人,后者的沙龙是巴黎最顶级的聚会沙龙。
安托瓦内特侯爵夫人是波旁王朝的末代国王查理十世的秘密情人之一,这在整个巴黎上流社会是公开的秘密。
查理十世即位之后,德雷纳尔先生摇身一变成为了保皇派,并为波旁王朝赔偿法案的通过摇旗呐喊,由此赢得了巴黎一众贵族的友谊。
去年的七月革命之后,德雷纳尔先生不仅没有受到清算,反而由于他的实业家身份在地方议会中赢得一席之地,并成功当选为维立叶尔市长。
“这是一个嗅觉比狗还灵敏的家伙。”巴黎有人戏称到。
于连到达德雷纳尔先生府邸的时候,德雷纳尔先生刚用完早餐,正在接见维立叶尔济贫院的院长阿佩尔先生。
德雷纳尔先生打量了一番于连,用外交家的眼神对着索莱尔老爹说道:“西朗神父推荐您的儿子成为我的孩子们的拉丁语家庭教师,本着对圣父的敬意和对西朗神父的信任,我希望您和您的儿子接受这一份工作。”说完对着于连点了点头。
索莱尔老爹这才明白于连到底是讨了谁的欢心。
他慢吞吞的回答道:“包吃包住,三百法郎的年俸。您知道为了培养于连,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您瞧就是在巴黎,于连的拉丁文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
“怎么啦?”德雷纳尔先生有点生气地大声说道:“我们昨天已经谈好了,我想这已经足够多的了。”
“我们昨天是这么说的来着。”索莱尔老爹用孔泰省农民特有的狡黠慢吞吞的说道:“您瞧,他的这身衣服花了我至少8个金路易。”
德雷纳尔先生厌恶的摆了摆手:“每月三十五法郎,我再给你一百法郎,拿着这笔钱到成衣店里去定做一套黑衣服,孩子们的家庭教师一定要是个体面人。”
“我想像您一样的既富有又有爱心的上等人,一定不介意凑个吉利数字,四十法郎。”
“够了,不要再啰嗦了!”德雷纳尔先生怒火中烧。
“如您所愿!”索莱尔老爹做了个脱帽礼,狠狠的盯了一眼于连,“在德雷纳尔先生孩子们的教育上用点心,别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德雷纳尔先生扭头对济贫院院长说道:“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本性贪婪的家伙,三十多年了这个国家才一直不得安宁,原圣父保佑这帮人的灵魂。”
阿佩尔先生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大谈济贫院的各类开支太高,导致最近有点入不敷出了。
德雷纳尔先生不耐烦的说道:“我会在后天的议会上提出增加济贫院投入的议案,让你的人收敛一点,有些事别太过分了,免得传到有心人耳朵里。”
说完示意于连可以去见德雷纳尔夫人,并与阿佩尔先生出了门。
德雷纳尔夫人从小在修道院长大,从没读过,在对爱情一所知的情况下嫁给了年长她二十多岁的德雷纳尔先生,并生了三个孩子,长子罗德里格斯已经十一岁了。
在昨天听德雷纳尔先生说给她的孩子们找了一位拉丁语家庭教师,对方还是农民的儿子,德雷纳尔夫人表示万分的惊讶,她想象着这是怎么的一个灰头土脸、满身泥垢、粗俗并且举止粗鲁的人,并且一想到孩子们将要受到何等的教育,就心如刀绞。
于连见到了站立在楼梯口处的德雷纳尔夫人,这是一位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的成熟妇人,穿着打扮高贵典雅,带着黑色面纱的脸上流露出少妇成熟的风韵。
尽管于连并不能理解这种成熟风韵,但并不妨碍他加以欣赏。
德雷纳尔夫人诧异的看着于连,他的脸庞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越发的白皙,由于身体的受伤而带来了一种异样的羸弱感,高挑的身材在德雷纳尔夫人眼里显得异常的惹人怜爱。
“这还是个孩子。”刚才还纠结于家庭教师的心情顿时好转,她用充满魅力的眼神打量着于连。
温柔的声音响起:“孩子,您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于连脱下拿破仑帽,手指紧紧的攥着帽檐,他的眼神有点迷离,为她的美貌惊叹不已:“我就是那个家庭教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