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江的夜色极美,星月在江面揉碎又复圆,但江边一脸焦急奔跑的年轻人却心欣赏。
青雨镇中,藏剑门。
火光冲天而起,其中几位长相粗犷的武者散发着恐怖的宗师境气息,正和玄阳子凌空对峙。
此时的玄阳子已然没有了平时的从容神色,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这几位异国武者。
令玄阳子更为惊讶的是,对方竟然能瞒过他这位宗师境巅峰修为的神识感应,悄声息地摸到了藏剑门中。
要知道他可是曾专门修行神识秘术,感应能力远强于宗师巅峰强者。
“几位好歹也是宗门大能,如此做派和旮旯之地的硕鼠何异?”玄阳子讽刺道。
那几位宗师境大能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位道:“玄阳子,不必在此多费口舌,你等不来江湖好友援救,更等不来大唐驰援的。”
玄阳子冷哼一声,袖袍间疯狂的涌出恐怖至极的武力气息,这位多年未曾出手的老宗师,在此刻彻底亮出狰狞獠牙。
感知到对方的武力气息,几位大宗师也是神色微变,玄阳子这等武力浑厚程度,只怕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传说中的飞仙境。
“玄阳子,你的修为果然名不虚传,只怕要不是当年我和仇剑宗筹划了那一次袭击,你如今已经是飞仙境真仙了吧!哈哈哈哈哈。”一位异国武者讽刺道。
“早就知道仇剑宗和你们异国武者多有龌龊之事,我并不意外。”玄阳子冷冷说道。
几位武者见被拆穿,倒也毫不尴尬,混迹江湖多年,脸皮不厚只怕被吃得骨头不剩。
“多说益,动手,布阵!”几位修士迅速飞至玄阳子四周,武力不要命似的疯狂宣泄而出,形成一道恐怖血色大阵将玄阳子笼罩其中。
“你们血煞七雄倒也是瞧得起我,不惜动用血本共同对付我。”玄阳子双手掐诀,打出道道游龙向大阵发动冲击。
颍川此刻正心急如焚地往藏剑门赶去,他不敢想象失去了师父、众位师兄弟以后的生活。
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他脑子里一遍遍地浮现出师父的和蔼笑容,大师兄的关切问候,二师兄的不着调玩笑……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藏剑门啊!”颍川不禁想大喊出声质问这一切。
“呼~呼~”颍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奔跑时形成的烈风刮得他感觉脸颊微疼,耳边嗡鸣不止。
长安皇城的龙椅上,一个只有十余岁的少年正端坐龙椅之上,愤怒地丢掉一卷竹简道:“太师有难,为何你们不发一言?”
一个方脸老者却是颤颤巍巍的走到大唐皇帝阶梯下道:“陛下,太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况且他也是一位巅峰大宗师。”
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也是附和道:“是啊是啊,江湖事江湖了。”
李承阳透过帝冠的冕旒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丞相长孙道安和庆国公李廉,咬牙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撵扶手道:“太师再强也只是一位宗师境,对面可是至少七个大宗师啊!你们告诉朕他如何能安然恙?”
长孙道安依旧是不慌不忙道:“陛下,注意您的龙体仪态,太师安然恙固然困难,但逃出生天却是有机会的。”
“朕没空再和你们在这里扯皮,宣朕的天策府副将军过来,朕要他兵力全出救援朕的太师!”年轻的皇帝陛下愤怒地命令道。
“陛下!万不可!”
“是啊陛下,天策府倾巢而出谁来拱卫长安?”
“如果此时敌国发动刺杀,惊动圣驾甚为不妥!”
“……”
“你们!”李承阳看着阶梯下跪拜的一大片朝堂大臣,手力地指了指,然后踱步了两圈,叹了口气,奈地坐回龙椅之上。
丞相和庆国公这两只老狐狸悄悄地使了个眼色,都看出来了对方嘴角暗藏的笑意。
江湖的安稳固然重要,但一个拥有定海神针的江湖却不是他们想要的江湖。
听话的江湖不够好,能让他们紧紧攥住更多利益的江湖才是“好江湖”。
此时的天策府中,苍鹰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在他面前是一位身披黑色战甲的威严男子。
正是苍鹰的上司,天策府副将李浩源。
“你也算????????????天策府的老兵了,难道不知道没有皇上的圣谕我们不得出动吗?”李浩源站起身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说道。
“可是太师有难,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管吗?陛下肯定会支持我们的。”苍鹰有些不甘的说道。
李浩源看了看眼前的白发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朝堂之事岂是你我能够置喙的?在这好好跪着反省。”
另一边的几大江湖宗门,在得知藏剑门遭到敌国大宗师围攻的消息后,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是勒令门下弟子不得外出。
仿佛那为大唐江湖披风挂霜多年的玄阳子不是江湖的话事人一般。
颍川跑到实在没有力气了,跌坐在一片泥泞中,爬起来又滑倒在地面上,他极其痛恨地捶打自己的双腿和大地。
为什么自己跑得这么慢?为什么此处离藏剑门如此远?
藏剑门中,玄阳子脚下踩着一位武者的尸体,俨然是血煞七雄的秦煞尸骨未寒。
剩余六人见秦煞被玄阳子雷厉风行的一击直接抹杀,刚开始有些畏缩,但是看了看玄阳子身上的数伤口,仍是坚持围住玄阳子不肯退去。
玄阳子面露忧色,本以为擒贼先擒王最差也能打击对方的军心,令对方退去,不想几人却是不慌不忙地轮番出击消耗他的武力。
他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唐和江湖迟迟未派帮手过来,难道自己真的被整座大唐天下抛弃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想法仿佛令他又沧桑了几十岁,不禁想起当年跟颍川说不要效仿牛伏山前辈,如今自己却是重蹈覆辙。
“算了。”玄阳子抬头看着天喃喃道,不管怎么样,至少颍川还活着。
血煞六雄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看似温文尔雅的老道,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
颍川调息好武力以后又开始疯狂地朝着青雨镇跑去,小脸上满是泥泞,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此时的天空晴朗,万里云,但在颍川的心里却比疾风暴雨还要恶劣三分。
人的一生充满数意外,即使修炼到了飞仙境,又有谁敢说自己一生没有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