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绵见过太子妃。”
苏小酒话音未落,花绵已经仪态万千的站在了门口。
她今日换了身水蓝色长裙,一双明月珰流光四溢,温婉中又不失华贵,行走在后宫,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哪位妃嫔。
绿拂直接翻她个白眼:“没规没矩!”甩下她自行走进殿里。
花绵听了也不生气,反而落落大方跟了进来,只是在看到秦佳盈的时候明显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调整好表情,露出亲切的笑容打招呼:“秦二小姐也在。”
看似从容,眼底的苦涩没能逃过苏小酒的眼睛。
上次在御花园,花绵对绍崇显的情意已经十分明显,她在狄太妃身边侍候多年,一心要嫁入王府,却因为绍崇显迟迟不点头,一直未能如愿。
而这秦家姐妹却沾了太子妃的光,率先入了七王府,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殿中两人,一个是王爷的白月光,一个是王爷侍妾,唯有她,爱而不得,又锲而不舍,忽然间,就觉得有些站不住。
只要跟绍崇显沾边的,苏小酒一概没有好脸色,冷冷瞥她一眼:“你在太妃身边多年,该是没患耳疾,本宫方才说了身子不适,明日恐怕无法出席。”
“太妃明日在邀请众夫人小姐赏花,太子妃作为命妇们的表率,若不能至,只怕会伤了众人的拳拳爱戴之心。”
她倒是会甩锅,说的好像不去就是她不对。
苏小酒哼了一声,这人对她未免太不了解,她若不想做的事,闸刀顶着脖子也不会做。
哪有空管那些闲人的玻璃心?
佳盈却眼前一亮,奔到她身边道:“花绵姐姐,那我能去吗?”
花绵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淡笑点头:“您是王爷侍妾,论起来也要唤太妃一声婆母,自然去得。”
佳盈顿时高兴:“那太好了!说不定我娘亲也会来,我好想她了!”
不仅如此,狄太妃这么喜欢她,只要自己哄得她开心,说不定能在七王爷面前替自己说些好话,同意放她回太尉府了呢?
话一出口,殿中除了她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却无人开口戳破。
花绵表情更是不自在,对着苏小酒屈膝道:“太妃的话已经送到,花绵就先退下了。”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佳盈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明日人多口杂,苏小酒怕万一有哪个大嘴巴说漏了,被佳盈知道秦夫人已经去世,会不会当场崩溃?
于是试着劝道:“佳盈啊,据我所知秦夫人卧病未愈,明天应该来不了,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佳盈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她话音不妥,转头又抱住了苏小酒的胳膊笑道:“不来也没关系,那我就去求求太妃,让她放我回家去,这样等太子妃姐姐回大渊的时候,我就不用被关在王府了!”
设想虽好,只怕不能如愿。
苏小酒不忍打击她,却也不想给她太多希望,以免破灭的时候更加难受,只能点头道:“那你明天就去试试看,”
想了想:“罢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能被狄太妃邀请来,必是些人精,而且毋庸置疑都是绍崇显阵营的,说是赏花,倒不如说是找的帮手一起挤兑苏小酒。
她倒是好说,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吵架,反正吵得过就吵,吵不过就动手,夺大点事。
但之前秦夫人却把狄太妃得罪了,想来佳盈在她面前也落不着好,她一个小姑娘,可别被人欺负了。
狄太妃组织的这次游园可谓煞费苦心。
前面儿子跟土匪一样把秦家两千金抢走,搞得家中有适龄女儿,却想依附太子或保持中立的朝臣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夜里家中也被那么一围,搞个妻离子散。
狄太妃气儿子的感情用事,却不得不想尽办法为他弥补名声,因此这次邀请的朝臣夫人,除了原本就站在七王队伍的那些,还有在朝中对绍崇显颇为微词的几人。
众人各怀心思,赶着大早来参加这场并不令人愉悦的赏花会,气氛实在难以活跃,纷纷猜测组织者的用意。
狄太妃独坐高位,环视下方静默的众人,也对这压抑的氛围不满,但她被人逢迎惯了,懒得开口说场面话,于是对身侧的花绵道:“太子妃怎么还不来?害的大家苦苦等候,实在不像话。”
花绵心道,就看太子妃昨日的态度,到底来不来还是未知,其实不来才好,让太妃彻底恼了,跟王爷好好说道说道她的傲慢无礼。
嘴上却不敢说,而是赶紧福身道:“娘娘稍安勿躁,许是路上耽搁了也不一定。”
底下众人虽不言不语,耳朵却一个个跟雷达似的竖着,听到两人对话,纷纷交换眼神——太子妃也要来?
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绍崇显大闹东宫那次,虽有绍帝极力掩盖,但难免还是在小范围内衍生了一些流言蜚语,说太子妃其实与七王爷有段旧情,后来却贪慕虚荣,转而投向太子怀抱,七王爷因爱生恨,不仅大闹了东宫,后来更是为了报复,才又抢了该是太子良娣的秦家女。
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听到的人没办法不信。
如此看来,这太子妃乃十足的红颜祸水,能将七王爷迷惑至此,狄太妃会喜欢她才怪,为何要主动邀请?
也有人尚有点判断力,听出狄太妃口气不善,立刻便明白今日这场游园怕是有备而来,而太子妃拒不接招,所以惹得狄太妃气急败坏。
却说东宫里的苏小酒,这会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放空。
自从萧景提出让她回大渊之后,她的神经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东方晓白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刚一合眼,就被绿拂叫醒了。
“娘娘,别忘了今天还有大事呢!您昨天答应了秦小姐,要去参加御花园赏花的!”
绿拂拧了块热毛巾,准备给她擦把脸清醒一下,苏小酒眼皮费劲的往上提了提,也只能睁开一条缝:“现在才几点啊?也太早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