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露水都没下去呢,现在过去不得蹭一身?
“娘娘,今天是您大婚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自然得精心装扮一下,听说命妇夫人们不到卯时便来了,您待会隆重登场,好好让她们开开眼!”
苏小酒脑袋瘫在膝盖上,闭着眼打呵欠:“我就再眯一小会儿,马上。”
红酥在一旁用肩膀顶了绿拂一下,悄声道:“你急什么?娘娘是南夏最尊贵的女人,让她们等是福分,谁敢说什么?”
绿拂斜楞她一眼:“你在外面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将娘娘的名声败坏了,看我不撕你嘴。”
她们娘娘再尊贵,也是初来乍到,若行事太过张扬,备不住就有人看不顺眼,低调些总是好的。
红酥被她一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不理人了。
苏小酒终于不情不愿的起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去早回。
若时间允许,还能睡个回笼觉。
佳盈早就迫不及待了,穿戴整齐跑到她房门口,见两扇门紧关着,知道苏小酒还没起床,又不敢催,便撅着屁股从门缝往里瞧。
可惜床榻在里间,根本看不到,她闷闷的坐到门槛上,将耳朵附在门上听着动静,门却吱一声突然向内敞开,她重心不稳,哎呦一声摔了进去。
红酥拉着脸老长,一开门被滚落到脚边的大活人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看清是佳盈,顿时更气了:“大清早的,秦小姐堵在娘娘门口干嘛?幸好是我先出来,这要是把娘娘吓得摔倒了,你可赔得起?!”
佳盈倒地时本能用胳膊肘撑地,但衣裳薄,这会儿钻心的疼,被她一骂,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对不起红酥姐姐,我只是想看看太子妃姐姐起来没有。”
红酥理也未理,嘟囔一声晦气,便绕过她走了出去。
佳盈红着眼圈往边上躲了躲,又往室内的方向瞧瞧,不敢随便进去。
绿拂听到外面动静,看一眼打瞌睡的苏小酒,蹑手蹑脚出去,就见佳盈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门口抹眼泪,她赶紧掏出帕子为她将沾去眼泪,柔声道:“佳盈小姐别哭了,红酥就是这个臭脾气,咱不理她,娘娘马上就起来了,您先坐着等会儿吧。”
她不说还好,受到安慰的佳盈顿时小嘴一撇,哭的更凶了,一手捂着手臂,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绿拂这才发现她手肘的地方,姜黄色布料渗出红色血丝,呀了一声:“您受伤了?”
佳盈委屈的点点头,只觉得伤口火辣辣的,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我刚才,不小心跌倒了。”
红酥才刚出门,这会却不见人影,绿拂不用多问,差不多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家里有个妹妹,跟佳盈差不多大,见状不由心疼起来,小心的将她衣袖挽上去,发现胳膊肘破了好大一块油皮,通红一片,顿时紧张起来,张罗着为她清理了伤口,在心里又把红酥臭骂一顿。
才上药包扎好,苏小酒舒展着筋骨从室内走了出来。
“佳盈,起这么早?”
佳盈慌忙将衣袖放下来跟她打招呼,只是明显带着鼻音:“太子妃姐姐,你起来啦?”
“你哭了?”
苏小酒将伸展的手臂放下,走到佳盈跟前,见她眼圈和鼻头都是红的,声音也透着嘶哑,问道:“怎么回事?”
佳盈如今处境尴尬,难免会被些不长眼的奴才怠慢,她历来看不惯那些拜高踩低之人,声音不由便带了怒气。
佳盈赶紧摆手道:“我没事,就是太想念娘亲了,所以忍不住哭鼻子。”
绿拂却将她衣袖拉起来给苏小酒看:“佳盈小姐不小心磕到胳膊了,破了好大一块呢!”
少女白皙可弹的皮肤上,缠着几层薄薄的纱布,红色的血混着褐色的药膏隐隐透出来,看的苏小酒瞳孔一缩。
随着她表情冷凝,佳盈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在她开口前抢着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破了,没关系的,不疼!”
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苏小酒了,说不得等她从大渊回来,自己还要来东宫投靠,若是得罪了她身边人,只怕将来住的也不安心。
再矜贵的千金小姐,在尝过人情冷暖之后,也该学着面对现实。
苏小酒也是从底层熬上来的,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相对权势,大部分时候不需再忍气吞声,也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
赏花会在即,现在并非处理这些的时候,而且她也不愿佳盈有心理负担,于是便顺着她的话道:“那下次注意些,女孩留疤可不漂亮了,时候不早,咱们去御花园内吧!”
佳盈顿时破涕为笑,刚要答应,肚子里却咕噜一声,她赶紧害羞的捧住肚子,苏小酒差点忘了,大家都还没吃早饭呢,都怪那个老太婆,不知哪根神经搭错,赏个花都把时间定这么早。
“娘娘,既是赏花会,肯定有许多点心,咱们去了再吃吧!”
佳盈实在是已经等不及,太子妃姐姐这两天就要走了,她得赶紧把自己的归宿定下来。
“那咱们就快些过去,省的点心都被吃完了!”
当苏小酒出现在御花园时,花枝上的露水都已经蒸腾的差不多了。
除了狄太妃有所不满,其他人还是以好奇居多,毕竟大婚当日有珠帘挡着,许多人都没看清太子妃的长相,再加上关于七王爷的传闻,大家都等不及要瞻仰她的庐山真面目。
可惜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大家从来也没想过,能同时把太子殿下跟七王爷迷住的女子,会是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
苏小酒并未像绿拂说的那样隆重出场,只是捡着样式简单,布料舒服的衣裙搭配了一套,从头到脚也没什么多余的配饰,随便的仿佛在逛自己家菜园子。
不过说起来,人家将来是一国之母,这御花园可不就是皇家的菜园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