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陈,你是否愿意为了往日的友谊,在耶稣会的力量受到王国法官限制时,去捍卫主在远东的福音之炬呢。”
果然如陆若汉所料,维埃拉提出的要求,几乎是明晃晃的暗示,希望陈良帮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要不违背圣贤的教诲,我一定会帮助我的朋友。正如生活在南湾的百姓一样,他们从来不会遗忘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第一句已经完全是否定维埃拉不切实际的要求,第二句则是陈良在显示他的力量。
洪门在南湾的存在已经使陈良不再需要用惊人之言来博取关注,在陆若汉的规划中,洪门的力量虽需隐藏,但却应该在各方眼前露出一角。它不需要显得太强大,但当各方想打破平衡时,它一定是必须去拉拢的对象。和平时刻悬而不发,威慑诸方;时机来临一击致命,收获战果。
人们喜爱弱小的朋友,但是却尊重强大的熟人。
在场的耶稣会神父们,反倒对陈良的话感到满意,听起来非常仗义。但是在东方度过了二十年的维埃拉显然听出了话外之音。他不怒反喜,靠回椅背,用着长者关怀的语气说道:
“感谢你一直牢记我们的友谊,但是我也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毕竟多明我会对赌博是无法容忍的,而且现在他们的身后站着王国法官啊。”
“我是明国人,我生活在大明香山县的土地上,如果一个外国人有任何威胁我的行动,我想已经到达广州的新任知县,会很愿意为民做主的。在澳门,大明并不承认什么王国法官,只有香山澳夷目。”
陈良说出这句话,颇有种天朝子民的自豪,相对于耶稣会,在澳门确实自己有跳到局外的资本。但是陈良并不是为了激怒维埃拉而来,马上在面上换做诚挚的表情,站起身来,向诸位修士拱手道:
“我可以像诸位确保,耶稣会永远是我的老师和朋友。我在南湾的同族,或者是在圣保禄就读的子弟,虽然他们没有多少人信教,但是如果有外人打上门来,欺负他们在澳门的乡亲,那么没有人会袖手旁观!”
坐着的耶稣会修士,也都纷纷站起来还礼,一份安全的保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已经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他们或许是欧洲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一群人,可是思维和教育的强大惯性,依然让他们沉浸在西方千百年来的政治游戏。西方的政治秩序刀刻斧凿般嵌在欧人的心中,他们曾经凭借它征服了一片一片土地,建立了一个又一个欧人的据点。
可在澳门这个东方世界的小镇,陈良和陆若汉看来,耶稣会众人就像是一群画地为牢的囚徒,犹自恐惧着在东方统治力量面前,一吹就倒的纸老虎。
壮心不已的老神父告诉陈良,这场风暴将会席卷整个澳门的仆人去。而他只要静下心来,把它看成一次试炼,一个足够复杂,足够危险,但是却能让他受益良多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