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头看我坐好,二话不说,马上双脚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膝盖,又凑过脑袋,张嘴露出几颗森森黄牙,黄牙中间,还包着好几处深红肉颚。
看上去十分丑陋,简直比丑十八还要丑上几分。
我不愿他束缚住我的腿,就悄声责备:“你别压着我膝盖。”
严老头贼忒嬉嬉的谄笑:“这样舒服就很多。”
你是舒服了,可我不舒服!我悄声哄他,你别这样好不好,我都答应了。
严老头乐不可支,依旧抱着我的膝盖,拼命怂恿我撩衣衫。
我可奈何,只得依了他,将一边衣衫快速撩起。
严老头两眼放光,马上跪行一步,就想扑过来。
我明白了他的企图,连衣衫也顾不上放下来,忙挪动身子,想避开他。
但我坐在凳子上,急切之间瑕起身,只好在凳子上转圈子,可是我论将身子扭到哪一边,也只是在原地转圈而已。
严老头跪在地上,见我躲开,也不停的挪动两脚,凑着一张老脸,滴溜溜地跟着我转圈,十分执拗。
我看他如此厚脸皮,心中厌感又起,蹙了眉头,极力转身子躲避他。
严老头笑眯眯的,凑着缺牙的嘴,只是追逐我的膝盖,不料才转了两圈,他的膝盖却压住了他自己的衣角,顿时挪动不开,往旁边一歪,咕咚倒地。
我怕他就此跌死,忙俯过身子,搀住他的胳膊,悄声抱怨,你为老不尊,跌死了才活该。
严老头重新跪好,更加猴急的催促:“来嘛来嘛,再给我老头子看一看噻。”
他一张嘴说话,牙齿的缺口处突然流下一串哈喇子,模样猥琐至极。
我见他居然馋得流出了口水,顿觉世上滑稽之人,莫过于照顾老头了,实在忍俊不禁,仰起细长的脖子,口里咭的一声嘻笑出来。
严老头却毫不羞愧,也不以为耻,反而还跟着嘿嘿而笑,冲我挤眉弄眼,大作鬼脸,就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咧开的嘴里又流出一大串口水。
他这回更绝,口涎流出,居然唏的一声,自己吸回去大半,然后咧嘴嘿嘿又笑。
这种死不要脸、脸皮至厚至黑的家伙,真的是生平未见。
我白了他一眼,飞快地扭开脸,说什么也忍不住好笑,吃吃嘻嘻,直笑得花枝乱颤,身躯已转动不灵了。
严老头贼精贼精的,趁我发笑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了我怀里。
我笑声陡歇,慌忙叫道:“你别……哎呀……”
这个时候的严老头,已如饿狗抢食一般,天塌下来,也是坚决不理的了。
雨声淅沥,我们都不再说话,屋里立时变得很寂静,只有雨声。
幸亏严老四家的烂眼婆娘很快又来了,估计是没找到儿子,在雨中转了两圈,又走回来骂严老头。
我怕她会破门而入,慌忙起身,又躲入里屋中。
严老头屡次被严老四的烂眼婆娘过来滋扰谩骂,心中怒不可遏,骂了一句仙人板板,索性过去打开大门,让她自己看清楚。
严老四的烂眼婆娘可能看严老头怒火冲天,并没进屋里来,我听她骂了几句,马上又走了。
我确信那女人走了,这才心惊胆颤的出来,想起方才那荒唐一幕,还有点后怕,就小声斥责,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那样不正经,真是不要脸。
严老四的烂眼婆娘一走,严老头脸上变戏法似的,又挤满了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