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没见过这场面,抬脚就追,还伸出手臂,想要拉她。
就在沾着酒水的手即将碰到黑裙的刹那,一个声音拦住了他。
“阁下喝了多少,这样对待薄家的客人?”
音色冷沉,凉得迫人,带着久居高位的倨傲。
似一把霜寒利刃,将公子哥那五迷三道的醉意,一下割得四分五裂。
公子哥怔了怔,循声望过去。
“薄、薄……”
认清来人的一瞬间,他吓得魂飞魄散。转眼间背也直了,酒也醒了,两脚尖一碰,站得比树桩子还笔挺。
公子哥儿在背后狠狠蹭了蹭沾着酒液的手背,这才微微躬下身体,殷勤道:“您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真人这么年轻。我是费翎药企的齐垣,我爸是齐建华,以后还请您多……”
“扶去楼上休息。”
薄韫白并不给他留面子,淡声斩断话头,侧首嘱咐礼宾人员。
“酒若不醒,就不必再请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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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曳,后甲板上夜雾弥漫。
柳拂嬿躲在僻静处,抱着电话小声道:“刘护士长,谢谢您照顾我妈。”
过了阵,垂下眼睫:“我这有点事实在走不开,明天中午一定过去。”
海上温度低,一阵寒风卷来,拂过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
即使悄悄贴过暖宝宝,柳拂嬿还是没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察到,自己正在被什么人注视。
可这缕视线与之前宴会上的那些不同,十分有涵养。而且位置似乎很远,是一个不会听到她说话内容的距离。
柳拂嬿转过身,在雾夜里眯起双眼,寻找来者的踪影。
眼前却空空如也,除了露天的按摩泳池,便是几张躺椅。方才的目光似一场觉。
柳拂嬿挂掉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了该散场的时候,便索性没有回沙龙厅,直接朝舱门走去。
经过泳池时,她忽然感到一丝违和。
来的时候,所有的躺椅上都空空荡荡。
可此时此刻,离她最近的那张,却在椅背上挂了件纯黑的西装。
有一瞬的觉,她想,这件衣服也许是给她的。
她被这个想法逗得弯了弯唇角,心情也轻松了少许,便目不斜视地继续朝前走。
余光里,考究的黑西装仍静静躺在那。
像被人遗忘在浓沉的夜里,尚存浅金色的余温。
经过它的瞬间,柳拂嬿也不知道是否自己觉,她仿佛短暂地嗅到了一缕,黄昏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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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房的流程走得很快。
从房管局出来,柳拂嬿将办完过户的证件塞进包里,抬头看了一眼天。
虽是上午,天气却不好。太阳裹了层濡湿的水雾,像橘色钻石被不干净的保鲜膜包起来,光芒一点不透亮,有种雾茫茫的苍白。
她收回视线,拿手机打开打车软件,但还没等开屏广告结束,她又关闭屏幕,朝几百米外的地铁站走去。
“柳小姐!”卖房中介跟上来,“卖方账户的资金应该已经解冻了,您检查一下?”
柳拂嬿点开手机银行,核对了一遍那串新增的零。
还是不够,不过差得不多。
她朝中介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听身后磕磕巴巴地问了句:“您、您要去哪?我开车送您一程?”
这一单,中介抽成不少,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对方殷勤些也正常。
想到此,柳拂嬿便没推拒。
爱和美人多攀谈,大概是人类共性。上了车,中介主动道:“太可惜了,您这房根本不愁卖。”
他显然忘了自己已经说过好几遍可惜,又滔滔不绝起来:“地段跟环境都没的说,装修也是绝佳。若非急着脱手,又非得现款全付,我肯定再帮您多赚一笔。”
他说着从方向盘上腾出两根手指头:“至少比现在高两成!”
“我明白。”
柳拂嬿清楚那片的市场价,地段配套样样都好,除了不是学区。
当然不选学区。她这辈子又不打算结婚生子。
头靠太硬,柳拂嬿换了个姿势:“就是有急用,拖不起。”
中介还想再问,柳拂嬿却指了指震动的手机,示意他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