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背对着她,也能发觉对方悄悄瞥过来的好奇目光。
薄韫白抱着手?臂,姿态闲散地?转过身?。
“想说什么?”
柳拂嬿由衷赞叹一句:“你搬东西好利落。”
“以前?在国外,也帮朋友搬过家。”薄韫白嗓音散漫,“你这才多少东西。”
“我觉得挺重?的。”柳拂嬿心有余悸地?看向装画册的那两只箱子,“辛苦你了。”
“不客气。”薄韫白似笑?非笑?地?扯唇,扬了扬手?里的空饮料瓶。
柳拂嬿抿了抿唇,仰头看一眼轿厢上方的数字显示屏,然?后又理了理裙角,四下看了看。
一副还有话,但没说出口的样子。
封闭的空间里,清幽的香氛气息萦绕不绝。
也不知源头到底是电梯,还是不远处那个抱着干花的女人。
薄韫白轻咳一声,打破了轿厢的寂静:“还想说什么?”
人和?人不同,有些人喜欢听?和?和?气气的恭维话,有些人呢,更愿意听?坦率但没那么悦耳的心里话。
这几次相处下来,柳拂嬿觉得这人应该是后一种?。
她也就如?实说了。
“没想到博鹭的继承人也亲自搬家。”
就在此时,“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自动打开。
男人把袖口卷得又高了些,拎起她的行李往门口走。
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语调清沉,带着几分揶揄。
“不止亲自搬家,还亲自做饭,亲自开车,亲自收拾屋子。”
“我妈比较传统,觉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可能她先前?对有钱人的想象,确实有点贫瘠吧。
柳拂嬿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薄韫白确实绅士,把东西全帮她挪到门口后,一点要进去坐坐的意思都没有,很快就离开了。
哪怕这其实就是他?的房子。
柳拂嬿打开门,独自把行李挪进去,堆在了玄关处。
她体?力不太好,尽管今天没干什么力气活,还是觉得挺累,有点喘不上气。
洗完澡,她抱着一摞画册来到书桌前?,全部码好后,却没离开,而?是顺手?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静静躺着几份黑白色的复印件。
姓名一栏,写着薄韫白。
领证那天,进暗室拍照之前?,薄韫白注意到她的户口不在江阑,问她:“要不要顺便把户口也迁了?”
江阑户口很难拿,她当初买房是用单位开的居住证买的,买完以后,也要分数足够才能落户。
当初留校,美院承诺尽量帮她迁,可过了一年多,还是没有下文。
有一个江阑的户口确实更省心,政策好福利多。
但难度太高,她本来已经放弃了。
薄韫白又道:“手?续繁琐,你可以把材料放我这,我找助理帮你办。”
柳拂嬿听?得心动,可还是摇了摇头。
那时他?们才见过没几面,她不愿意麻烦对方太多。
而?且证件这种?隐私关键的材料也不好假手?于人,陌生人还是保持陌生的好。
于是只说了一句:“不用了。”
可薄韫白仿佛看出了她的顾虑。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顺手?把他?多打的那份身?份证复印件,以及户口本复印件,全都交给了她。
“你自己去办也行,缺材料再问我要。”
说当时心里没有震动,肯定是假的。
柳拂嬿完全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物,居然?随手?就把这么隐私的材料,全交给了自己。
平心而?论,复印件上的证件照,有种?叫人挪不开眼的魔力。
不知是他?什么时候拍的,轮廓比现在稍显年轻张扬。
眼眸清亮,重?睑窄而?深,眸底全是不加掩饰的锋锐与桀骜。
复印件只有黑白两色,像什么高级滤镜似的,愈发凸显出这张脸上那种?高岭之雪的氛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