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柏钊被吕子勋的话惊到了,半晌后,才说道:“在本朝,诬陷他人,要受反坐之罪,你知道什么是反坐之罪吗?”
吕子勋摇摇头。
孔柏钊耐着性子解释道:“举个例子,你诬告他人杀人,按律法,杀人者该受斩刑。
但查实是你诬告他人,那么,你是诬告者,你则被问斩。这还是诬告普通平常人承受的反坐之罪。
你诬陷的是皇子,是大不敬,是藐视皇权,那是要受极刑的。”
吕子勋听说要问斩,心里已经乱成一团,立即狡辩道:“诬陷秦王,这个主意不是我出的,是祖父,是王爷……贤王,是他们出的。
我只是替祖父,替王爷跑腿而已。”
孔柏钊提醒道:“你可要想明白了,倘若你胡说八道,可要罪加一等的。”
吕子勋怕问斩,连连保证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真的只是跑腿而已。”
孔柏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吕子勋,对属下吩咐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属下将吕子勋押下。
孔柏钊从主簿手里接过吕子勋画押的笔录,对杨嵩华道:“走吧,咱们进宫面圣。”
二人去到宫里,将折子递上去,不久,便接到内侍的通传。
贤王与贤王妃一大早进宫见长辈,向各宫娘娘问了安,回到乾清宫来向皇上辞别。
皇上正与贤王、贤王妃说话,内侍递进来孔柏钊与杨嵩华请见的折子。
贤王见皇上有事要忙,带着贤王妃起身告辞。
孔柏钊与杨嵩华随内侍去往御书房,在乾清宫门口的长廊上遇到一身朝服的贤王与贤王妃。
孔柏钊与杨嵩华停下来朝贤王与贤王妃见礼。
贤王朝二人微微点头,带着贤王妃越过二人,往宫门口去。
上了贤王府的马车后,贤王朝承允吩咐道:“让人去查查,孔柏钊与杨嵩华因何事进宫面圣。”
承允刚遣人离开,花瑞钧身边的杨吉宁过来禀道:“王爷,吕二爷在赌坊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该死!”贤王恼火得想揍人,随手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搁到桌几上,“咔嚓”一声,贤王松手时,杯子裂开,散架般的散在桌几上。
王佩云见贤王的脸上布满寒霜,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的功夫,贤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扬声吩咐道:“回府。”
马车往前行驶的途中,一连串的指令从马车里转出去,
“差人去请国公爷到王府。”
“差人去请陈幕僚到王府。”
“差人去请秦先生到王府。”
“差人去请方尚书,算了,方尚书那里先别去了。”
贤王回到王府,对王佩云道:“王妃先回后院,本王有事要处理,白日里没时间回后院。你等照顾好王妃。”
不等王佩云回话,贤王抬步往外院的书房走去。
花瑞钧见贤王过来,忙迎过去。
贤王不等他欠身见礼,开口问道:“不是说了,别再让子勋去赌坊了吗?”
花瑞钧欠身道:“王爷,你听在下说,赌坊那边,在下确实交待过不许吕二爷再进赌坊。
吕二爷最近进的不是在下的赌坊,是富德赌坊。
二爷今儿也是在富德赌坊被大理寺的人带走的。”
贤王问道:“富德赌坊是谁名下的产业?”
花瑞钧回道:“富德赌坊是夜谷名下的产业。”
“夜谷名下的产业?江湖上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夜谷?”贤王皱着眉头问道。
花瑞钧点头道:“正是!”
贤王追问道:“你见过夜谷本人吗?”
花瑞钧摇摇头,“回王爷,在下未见过夜谷,只见过富德赌坊的大掌柜张大一面。”
秦王回到王府,如轾过来禀道:“王爷,大理寺的人在富德赌坊将吕子勋抓了。小的去富德赌坊见了张大,张大告诉小的,前后五日的时间,吕子勋一共输了十五万两银子。”
秦王脸色微沉,说道:“他的胆子真不小,十五万两银子,他也敢全拿去赌了!
我知道了,你去看看如安那边是否有消息?”
秦王的话刚落音,来顺进来禀道:“王爷,如安求见。”
“请进来!”秦王立即说道。
来顺退下,如安掀帘进来。
秦王问道:“大理寺那边是谁主审?结果如何。”
如安朝秦王欠身禀道:“王爷,吕二爷被带到大理寺后,是孔大人与杨大人共同审理的,如今吕二爷被收押在大理寺。
孔大人与杨大人进宫面圣去了。
吕二爷当场供述,从前年开始染上赌,他不只一次挪用公款,之前挪用的款项,事后他想法补上了,只有最近挪用的十五万两银子,还未来得及补上。
再有,关于诬陷王爷的事,吕二爷一口咬定,是受贤王与国公爷的指使。那家伙真是无用,孔大人与杨大人板起脸说几句狠话,就吓得直哆嗦,将什么事都招了。”
如轾一脸嫌弃的讥讽道:“那货哪里是抗得起事的人?他的凶狠只对弱小无依的人。吕二爷这种人,生在将门,辱没了英国公府的列祖列宗。”
秦王冷笑一下,说道:“你们别对他的要求太高,他没有当场尿裤子,已经很对得起大家。”
说到吕子勋尿裤子,如安与如轾心领神会的笑了。
多年前,吕子勋仗着自己比吕子钦,时常欺负吕子钦。
吕子钦让人将吕子勋掳了,蒙住他的眼,将他带到城南一个空置的院子里,再让人把他栓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
他们清楚的记得,两个彪形大汉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只用明晃晃的匕首在吕子勋面前玩扎纸人的把戏。吕子勋就被吓得尿裤子。
如安笑着说道:“也是,二爷若在大理寺尿了裤子,在场的人多尴尬!”
如轾接过话来,“若真尿了,简直太丢人了!”
秦王抬头看向如安,说道:“咱们等着,看贤王府与英国公府如何应对。另外,去给江四爷递个信,让他下衙了到长安酒楼小聚。”
如安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