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牛大力,芳龄一十七——哦,不对,十八了,刚成年。
当然,“大力”是小名,我大名叫牛家敬,可是不知道为啥,我很不喜欢人家叫我大名,总感觉听着有点很那啥。
所以身边老一辈的都叫我小名大力,同辈的则一般叫我力哥,而这声哥,他们叫的那都是一个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
因为从小老爹就教我要以德服人,所以那些原本不叫我哥叫“大力”或“牛家敬”的都被我楸着好好讲了几次道理,于是后来牛头山牛家寨方圆十里内的同辈人中,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哥”,毕竟我的“德”育那可是有口皆碑的。
不信你可以问问村口的胖虎和癞福,还有寨里随便哪些叫得上号的癞汉爷们儿、少年郎们,他们都是我以德服人的坚定支持者。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村里的狗、山上的狼、田里的野猪,洞里的熊都不会说人话,否则但凡他们见到我,都得站直了叫声“力哥”!因为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可能这就是青春吧!它在我的指间流淌,留下了烟蒂熏染的黑黄,它在我的身周徜徉,带来了盛世美颜和飘逸长发,却带不走少年的忧伤。
我现在就很忧伤,打今年暑假伊始就忧伤到现在。
起因是是一串大金链子,据家里老人说,那还是一件古物,打“乾”朝传下来的,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乾”朝到底是哪朝。
满十八岁那个月,老爹某天突然走到我跟前,把这大金链子往我手里一塞,说这是我的,爷爷让我立刻戴上,然后我就很懵。
虽然这目测两尺来长接近小拇指粗的大金链一看就很值钱,但像我这么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十里八乡都知名的靓仔小鲜肉,怎么看也和这大金链子的粗豪风搭不上啊!
老爹你要给我生日礼物,折现不行么?难道给钱我自己买礼物他不香么?送个生日礼物而已,何必如此专政呢?现在可是和平年代新社会,自由民主才是大趋势啊!
但在老爹威胁的眼神、抖动的胸肌以及拍的我肩膀生疼的蒲扇大手热情鼓励之下,我还是眼含热泪、满怀(心)感(憋)激(屈)的把大金链子挂在了脖子之上。别说,还真挺沉的,应该是真金!
于是从那一天起,人生前一十八年顺风顺水的我,就突然开始了心想事不成,哪哪都是坑的成年人生活……
包括但不限于,踩香蕉皮、踩狗屎、被发了情的公牛公羊怼墙角、掉进没了盖子的窨井,被从天而降的洗脚水泼一身,撞破小偷小摸或地痞赖敲诈现场而被堵小巷子,甚至被公交色狼袭臀等……
反正零零总总千百种厘头糟心事,虽然最后总被我的智勇双全(拳)和宽容大度(厚脸皮)给一一化解,但每天出门都这样,心里总不痛快不是么?
起初我也以为是只巧合,但后来我就不这么认为了,这肯定是大金链子的过!是它给我带来的厄运,肯定是这样!
于是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包括把金链子藏起来、用黑狗血泡、黑驴蹄砸、背着老爹融了卖掉、埋山里、甚至一咬牙跑出百里地扔进浔江里,但神奇的是,不管我如何折腾它,第二天子时,它必然又突兀的重新出现在我的脖子上。
每次感受到它的重量和触感重新出现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很方。
我确定了,就是这个倒霉大金链子的问题,但我也没法子了——因为计可施!
我尝试去找老爹理论,但老爹听完只是慈祥的拍拍我的肩膀说;“长大了啊!”然后头也不回就溜了。
我又去找那个三百六十五天能迷糊三百天的老道爷爷,恳求他行行好,把这类似诅咒的东西给我解了,但老迷糊居然只是难得正经的笑了笑说了句:“喜授益、损积福!”然后就“嘭”把门一关继续回屋和他的三清祖师爷们唠嗑去了。
神特么“喜授益、损积福!”,难道不是“谦受益满招损”么?老头,你确定你读的私塾教典不是假冒伪劣的地摊货?还是老糊涂了以为你大孙子小学还没毕业?我好歹也快高中毕业了好不好?!
于是没辙,虽然很崩溃,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毕竟对两老头打又打不得(打不过),骂也骂不得(不敢),只得想法另找出路。
可惜琢磨了个把月,没琢磨出个甚来,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些让我更崩溃的事情。
那就是——我特么居然又长高了!
原本将近175公分的身高,不到两个月居然又窜了快20公分,更神奇的是,体重居然也增加了几十斤!要不是每顿都有三大碗饭打底,我还真会以为我是气球吹的。毕竟就是流水线上的填鸭它也没长那么快的啊!临了还长出了一脸的络腮胡子,虽然那胡子此时还软,也不扎手,但架不住他密啊!
然后我就很苦恼!一边照镜子一边唉声叹气。
说好的猿臂蜂腰、唇红齿白小郎君呢!怎么两月没咋注意就突然成了五大三粗1米90多的络腮胡壮汉了?!还戴着个怎么都甩不掉的粗豪大金链子……这人设特么简直有毒啊!
这长相走出去跟人说我才十八岁?!这谁信啊!这分明就是怪大叔啊!